周使是以恭賀新帝繼位並參加徐尚書舉辦的清談雅集之名而來,由於其聲勢浩大,身為南朝天子的陳頊自然也不能失了禮數,立派鴻臚寺卿安排規格較高的下榻之所,對周使的一切需求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想當初這南朝的天子在我周國為質之時,可是溫文爾雅謙遜得狠,真沒想到,如今竟然是他當了這陳國的皇帝!”使館之中,當陳國接待官員走後,宇文會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誰能想到,我周國原本將籌碼全押在了陳霸先之子陳昌身上,未想這陳霸先心腸如此之硬,寧願自己唯一的兒子在我周國為質,都不肯答應割讓黔中地及魯山郡來交換,倒是那陳文帝陳蒨一登上帝位,就迅速的割讓這兩地,換得其弟也便是當今的陳國皇帝歸陳。”
“這陳文帝不愛江山愛弟弟,待這位當時還是我周國質子的陳頊當真不錯,可惜啊,如今這位陳國天子卻是個心狠手辣的,為了登上這帝位,不僅殺了陳文帝唯一的嫡子,還殺了他最最心愛的寵臣韓子高。所以這人一死,生前多少兄弟情義都算個屁!”
“三弟,這是陳國,怎可議論他國帝王之事,小心隔牆有耳!”一直不發一言的世子宇文訓終於忍不住斥責了一句。
“大兄,你真是太怯弱了,這陳國皇帝,當初還是咱們的手下敗將呢,陳國也就巴掌大一塊地方,我們周國人才濟濟,怕他們作甚!”
“但你彆忘記了,父親讓我們來出使陳國,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宇文會便嗤笑了一聲,轉移話題道:“聽說那蘭陵王高長恭長了一張如婦人般傾華絕代的臉,當真有傳聞中所說的那般悍勇?”
“可不管怎樣,若是齊陳聯盟,對我周國十分不利!”
室內沉默了一刻。
宇文會忽地低聲道:“兄長便放心吧!若高長恭死在這陳國之地,齊陳聯盟自然便解除了!”
話還未完,便見孤獨善十分警惕的向使館門外走去,宇文訓、宇文會以及宇文直也似聽到了什麼,好奇的跟上。
幾人還沒走出多遠,便見是兩親王打扮的年輕男子帶了幾名護衛前來,笑容可掬顯得十分友善。
那兩名貴公子走近之時,便立時抬手施禮。
“歡迎諸位周使來到陳國之地,吾乃始興王,這位是我從兄陳伯固。”陳叔陵介紹道。
“始興王?你便是曾在我周國為質的陳叔陵?”宇文會在認出陳叔陵後不禁脫口而出。
陳叔陵臉色微微一變,立時又堆起笑,回道:“昔日在周國,還要多謝諸位的照拂,否則叔陵豈能有今日?”
宇文會但覺失言,忙賠笑道:“始興王殿下不必多禮,所謂天降降大任於斯人也,始興王殿下能有今日全憑自己的才能與造化!”
言罷,又問:“不知始興王殿下來此,有何貴乾?”
“哦,吾是代我長兄陳叔寶前來邀請諸位前去東宮赴宴,吾兄已備好了美酒佳肴以及美人名曲,邀請諸君共賞。”
宇文會聽罷不禁挑了挑眉,笑道:“早聞這南地多溫婉如玉的美人,與我北方女子的豪爽不同,建康美人多柔情似水,聞名,不如去一見。”
宇文直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道:“確是如此,南地美人的溫柔婉約之美,我等亦心向往矣,這便走吧!”
陳叔陵笑了笑,再次施了一禮,便率先領路向前走去,可還沒走多遠,一幅畫卷便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那畫卷滾落在地時,正好鋪開,畫中之人便立時呈現在正緊跟其後走來的宇文會與宇文直眼中。
“咦,這是誰作的畫,可真是奇美,這世間若真有如此美人,豈非幸事!”
宇文會將畫卷拾了起來,一邊欣賞一邊嘖嘖歎道。
“衛公與宇文兄難道不知,這世上確有如此美人,這,便是韓子高……”陳叔陵含笑說道。
“這就是韓子高?果然奇美,世間罕見,難怪你那伯父陳文帝如此迷戀於他,不過,甚是可惜啊,他不是因謀反之罪被你父皇賜死了麼?”
陳叔陵笑了笑,道:“韓子高確實是死了,不過,他還留有血脈在這世間,而且他留下的這個還是一個女兒。”
“果真有?那她現在何處?”宇文會更覺興奮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