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蕭錦玉便驀地停下了腳步。
少女心事,芳心萌動。
她從前也不是沒有過,但自從身死之後,這顆心就再也驚不起半點漣漪了。
除了原主帶給她的那一抹感同深受……
看到蕭若靈這般癡慕的模樣,鳳凰亦忍不住露出了訕笑古怪的神情。
“陳郡謝家不比從前了!”蕭錦玉微微歎了一句。
“我知道啊!阿姐,我想過了,以後我若是要嫁人,不看家世簿閥也不看現下門第如何,我隻在意那個人如何?若是那人如你或是如七叔一般才華蓋世,便是寒門子,阿靈也嫁得!”
蕭錦玉不禁一怔,這樣的話似乎前世作為謝玉卿的她也說過,她也曾央求過祖父,她不在乎門第,不在乎陳頊的寒微,而隻在意這個人是否胸有謀略,是否才智超群,是否與她有共同的理想和信念。
陳頊做得很完美,可以說自從他接近她的第一步開始,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符合她理想的追求,他甚至能包容她的一切,從未對她所提出的要求說出一個“不”字。
但往往太過完美的人也最會偽裝!
前世的她也是直到最後斃命於他刀下,才看清楚他所有的偽裝,原來過去種種不過是專門為她所設的陷阱,一個以情為枷鎖為騙局的陷阱!
“阿靈,欣賞一個人的才華是不錯,但人貴在品行,莫要迷失了心智!”
蕭若靈微微點頭。
又低聲道:“不過,阿靈覺得那謝臻的品行應當不錯,不然也說不出那些辯論之言了!”
鳳凰覺得很是無語,忍不住便插嘴了一句:“卿哥哥,秦淮河快到了,那位衛娘子真的會赴約前來嗎?”
“衛娘子是生意人,既然是談生意事,應該不會失約!”
幾人走著,眼前忽地豁然開朗,煦日東升霞光鋪照的十裡秦淮如同濃墨重彩的畫卷般映入眼簾,正值陽春三月,仍有士子貴女踏青春遊,是故這裡也聚集了不少廣袖飛揚腳踩木履的年輕郎君與小姑子們。
秦淮河上更是漂泊著好幾艘畫舫,於拱橋下首尾相連,畫舫之上珠簾半卷,曲格通幽,於這三千裡繁華的秦淮河中更添出一分賞心悅目的雅致。
“都說這建康城傲倨長江,古來自成一脈王氣,而這十裡秦淮便是這建康城最為軟玉溫鄉的所在了!看上去果然甚美!”
鳳凰歎了一句,回頭問:
“卿哥哥,我們去哪艘畫舫?”
蕭錦玉指了其中一艘看上去極為普通的烏木畫舫,道:“就是這艘!”
“好呢,那我們趕緊上去吧!”
鳳凰率先跳上了畫舫,同時伸出手來拉蕭錦玉。
“喲,小娘子來了,小娘子果然守信,說辰時二刻到便辰時二刻到!”
衛娘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幾人剛上畫舫,身後陡地又傳來一陣歡呼,蕭錦玉回頭看時,發現那橫臥的拱橋之上,乃至秦淮河邊不知何時竟聚滿了一眾小姑子們。
而這些小姑子們正在紛紛投擲香囊或是手帕,高聲喊著:
“蘭陵王,請出畫舫,容我們一觀!”
“蘭陵王,請出畫舫,容我們一觀!”
目光所齊聚的方向分明就是她現在所上的這艘畫舫。
蕭錦玉微愕不解的看向衛娘子。
衛娘子一臉複雜讓人看不懂的表情,隻是悄然伸手指了指身後的畫舫。
此時,畫舫之中走出來了一人,此人依然身著玄裳,但卻已不再戴幃帽,頎長的身影立於畫舫之上,背後是朝霞漫天,金日貫河,卻也遠遠不如這一道身影給人帶來的驚豔與震憾!
也不怪乎這些年輕的姑子們這般癡迷歡呼!
蕭錦玉也不得不承認,蘭陵王的俊美確實世所罕見,雖然她透過銅鏡已見過韓子高之美,但兩者畢竟不相同,蘭陵王還是更有大丈夫氣宇軒昂的玉山之姿,再加上曾於沙場上練就出來的氣勢,就讓人無法再將他的容貌比作婦人!
“蘭陵王殿下不是不喜被人圍觀麼?今日怎未戴幃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