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若有人能夠金榜題名,那無疑是對這個小家庭最大的榮耀!
今早,生產隊安排了修繕水庫的任務,凡參與者都能獲得寶貴的十分工分。
如果是往常,謝父定會是第一個響應號召的人。
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是家中老二家的許秀芳和大寶結束高考的日子!
自打謝母前往鄰家打聽消息的那一刻起,謝父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實則豎起了耳朵,時刻留意著鄰家的動靜。
他看似仍舊沉靜寡言,蜷縮在小板凳上,身上穿著那件早已洗得褪色、滿是補丁的舊衣,一手拿著兒子大寶孝敬的煙鬥,一手捏著細碎的煙絲,即便謝母哼著歡快的小曲邁進門檻,他也隻是微眯著眼,沒有立即抬頭,繼續保持著那份刻意的淡漠。
謝母見狀,心中暗自嗤笑,心知肚明他這般做派不過是欲蓋彌彰,企圖掩飾他對許秀芳和大寶考試情況的極度關注。
平日裡,謝母總要受謝父那幾分威嚴的壓製,心中早就積累了不少不滿,此時正是扳回一局的好機會,她豈能輕易放過?
於是,她故意放慢節奏,一邊繼續哼唱著小曲,一邊提著裝米的筐子,悠閒地挑揀出其中的石子和雜質。
謝父不時投來探詢的目光,卻發現她全然不理睬自己,心中不免納悶,這與自家老伴一貫風風火火的性格大相徑庭,往日裡但凡有點什麼事,她總是急不可耐地“老頭子、老頭子”喊個不停。
終於,謝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與焦慮,清了清喉嚨,故作隨意地詢問“老二家的和大寶考完試回來了嗎?”
“嗯!”
謝母簡單回應,似乎並未打算詳談。
謝父一聽,連忙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等待老伴兒滔滔不絕地展開長篇分析。
然而,時間一點點流逝,期待中的後續遲遲未至,謝父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就這樣?”
他用一種近乎茫然的語調問道。
謝母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還能怎樣呢?”
“……考得怎麼樣?”
謝父不死心地追問。
謝母聳了聳肩,回答道“剛考完,分數還沒出來呢,誰能知道?”
謝父一時語塞,隻好默默地低下頭,畢竟,寡言少語一直是他的標簽。
謝母側目觀察著謝父,發現他那平日堅毅的側臉竟隱隱透露出幾分孩子般的委屈,差點失笑出聲。
“算了吧,彆裝了!你不就是想問我咱們老二家的有沒有信心考上?昨晚你睡夢中可沒少嘀咕這件事呢!”
謝父頓時一愣,一時間忘了計較妻子說自己“裝”的事情,皺眉問道“昨晚我說什麼了?”
“還不是你的夢話嘛,”謝母模仿著,捏著嗓子學起他的語氣,“祖宗們啊,咱們老謝家要有兩個大學生了,求你們保佑他們金榜題名哦~”
謝父聞言,表情有些尷尬,卻也無可奈何。
“嘿,”謝母忽然笑了起來,“行了,不逗你了。秀芳沒提考試的事,但她看起來和平時一樣,那種胸有成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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