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隨風微微擺動的線在指引禹喬走到樹底下,線的另一端也隱隱有白光。
禹喬的翅膀也在輕輕扇動著,好像在催促她快點過去。
這下禹喬是真好奇了。
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用這種方式指引她過去。
禹喬順著那根線,往那樹底下走過去。
又密又大樹冠遮住了月光,禹喬越靠近樹蔭,卻發現那樹下的白光也越弱。
那個不知名的生物好像是在用所剩無幾的力量在吸引著她。
直到禹喬完全靠近,才終於看清了樹底下的那抹白光是什麼東西。
是一隻受了傷的白鴿。
黑色的豆豆眼,紅色的尖嘴與利爪,看上去和普通的白鴿差不多。
隻是普通白鴿的血液是紅色的,而這隻鴿子的血液是金色的。
跟黃金一個顏色的血液不斷地從它的傷口處滲出,在草地上留下了斑斑駁駁的金色血跡。
口袋裡僅剩下五枚銅幣的禹喬看見這金色的血液,眼睛都紅起來了。
她直接一個滑跪,跪坐在白鴿麵前,格外心疼地將地上這隻可憐的白鴿捧在懷裡,動作輕柔且小心地撫摸過白鴿的傷口,身體都在不自覺地微微發顫,一點也不擔心白鴿的金色血液此刻已經沾染到了她的純白的裙子上。
白鴿身上黯淡的白光映在她皎白的臉上,將她臉上的悲憫和眼裡的憂傷都映照了出來。她的唇在微微翕動著,發出了低語。
受傷的白鴿似乎能感受到禹喬身上無儘的悲傷,用紅喙輕輕地在禹喬臂彎的睡裙上點了點,像是在安慰這個善良的女孩。
不遠處,正在夜間巡邏的凱蘭聽見了奇怪的聲響,趕到了這裡。他也被眼前這聖潔且悲憫的美所打動,呆呆地愣在了遠處。
如果白鴿和凱蘭能聽得懂華夏普通話的話,他們也許會更理解禹喬此刻內心的憂鬱——
“嗚嗚嗚,為什麼不是金子?為什麼就不能變成金子?”
禹喬的雙手捧著白鴿,白鴿傷口處的金色血液將她的整個手掌都被這種金色液體浸濕,甚至沿著她的手腕一直向下流動著。
禹喬看著這不斷冒出的金色血液,心更痛了。
她都不敢想,要是這些液體都是金子,或者說這些液體都能變成金子,她該會是一個多麼開朗的小女孩啊。
可是,這些金色血液不是?
這算什麼?
金黃色的食品著色添加劑嗎?
含有胡蘿卜素阿卜酯的加麗素黃?
大失所望的禹喬眼眸裡含著隱隱的水光,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如一隻落入蜘蛛網的脆弱蝴蝶般。
她要金子!
黃燦燦的純金子!
童話果然都是騙人的,世界上還是沒有能變出金子的白鴿。
凱蘭是赫赫有名的神箭手,曾被西麗斯蒂亞女王稱讚其眼睛比鷹還要敏銳,也因此他可以看見樹下身著白衣的那人被眼眶霧氣浸潤的睫毛。
那微微發顫的睫毛好像輕輕地掃過他的心。
凱蘭本不是今天夜間值班的,是有隊員身體不適,他特意來接替隊員工作,讓其放心休息。
突然換班的事情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他以為這也會和之前的夜晚那樣在夜風與同伴的哈欠聲安謐度過,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卻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