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沉,總算背得七八分的楊歌,楊歌終於找到了李白。
“《書斷》中的內容可都記得了?”
“先生可以考考。”
遇到先生考核,越是不自信就越容易被抓到心虛,這個時候主動出擊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李白點頭,並沒有就此放過她:“章草乃何人所造?”
楊歌低頭沉思,書中所寫,按章草,漢黃門令史史遊所作也。趕緊回答:“乃史遊所作。”
並沒有就這麼簡單結束,李白繼續提問:“魏安厘王時,由衛郡汲縣耕人於古塚中而得的是哪種字體?”
《書斷》最後一頁記載,汲塚書,蓋魏安厘王時,衛郡汲縣耕人於古塚中得之,竹簡漆書,科鬥文字,雜寫經史,與今本校驗,多有異同,耕人姓不。
“是汲塚書。”
“字如其人。臨摹名家字體固然易有所為,但真正得書法大家卻自有用筆之道,筆鋒之下一氣嗬成,渾然一體,以自己獨特得風格見長。這一點,李某可就比不上顏真卿顏先生了。”
“太白先生筆下風流,這世間又有何人能比肩呢?”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動動嘴皮子的事情,楊歌從來不會吝嗇,尤其是對自己真心敬佩之人。
“今日天氣晴朗,又有琴棋書畫詩酒茶,當以墨意點山水,否則實乃人生一大憾事。不知你這畫工又是如何呢?”
啥?還得考畫工?
楊歌心裡直打鼓,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接招了。
“作畫時當先將所繪景物之特色儲於心,再形於手,不以‘肖形’為佳,而以‘通意’為主。大到一山一川、一江一河,小到一樹一石、一台一亭,皆可入畫融意,以生動者更勝之,不必斤斤計較太多。”
“說了這麼多,李某有些口乾舌燥,需得幾口酒來解解渴。這載花入畫之事,就勞煩你去做了。”
李白取酒豪飲,楊歌默默走去一旁的石台,台上擺放著上好的筆墨紙硯,還有一幅俯瞰徽山書院湖景的畫作。
畫作出自長歌門上任門主楊尹安之手。是在上好的淨皮宣紙上繪製而成,共分五彩,以月白、墨灰、水色為主,建築部分以小狼毫工筆勾線,再以羊毫鬥筆罩染山水,最後以濕筆分染墨色,使墨色呈現出濃淡變化。
“眾鳥高飛儘,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
李白高聲誦詩,蘭苑外傳來華青姑娘的琴聲。
楊歌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書院美景在腦海裡一點點浮現,一刻鐘後,她才若有所感的下筆作畫。
果然,不斤斤計較,畫作的十分順利。
將畫作交與李白看過之後,李白不怒也不讚:“年輕人,作畫非一朝一夕之功,若你有誌於此,便勤加練習吧。”
李白言罷又抬頭灌了一口酒。
正當楊歌以為,今日考核圓滿過關的時候,李白又開口了:“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詩乃是去年我遊曆長安時所寫,昨夜我本在這蘭亭中臨風獨酌,一抬頭卻見一輪皎月當空,被這墨色的漆空映襯得瑩白如雪,一時興起便拎著酒壺跳上了蘭亭頂,清風襲人,吟詩賞月,當真愜意得很。”
是是是,是很愜意。就是她現在不愜意。
楊歌默默在心裡嘀咕。
“不過喝的多了,竟連自己幾時回房都不曉得,那一疊詩稿也不知去向,隻怕也是遺落在了蘭亭頂上。不過眼下我卻是不便攀上這亭頂,你可否替我攀上亭頂,看看我那詩稿可在上麵?你隻消沿著一旁的樹乾,小心攀爬,便可輕易登上亭頂。”
楊歌看了眼亭內的其他人,當著這些朋友的麵,太白先生的確不方便自己爬上去找尋,再者這種簡單的事情,可比背書作畫簡單多了,她立即樂嗬嗬的應了下來:“好!太白先生稍候。”
出了蘭苑,楊歌並沒有按照李白提示的那樣,小心沿著樹乾攀爬,而是利用起身之術拔高而上,輕鬆跳上了亭頂,找到了那本遺落的詩稿。
“這麼快就取來了?幸好沒被風吹走,不過你這身子骨兒倒是輕靈。”李白接過詩稿,笑著眯起眼睛細細打量了楊歌一番:“不錯,看來我這招青霄飛羽大可放心傳授於你了。”
“青霄飛羽?多謝太白先生賜教。”楊歌大喜。
看樣子,掌門特意讓她跑這一趟,為的就是讓她在李白這裡學會這招。若是她先前知難而退,沒接李白出的考題,這次就隻能空手而歸了。
“你這當真娃娃妙也!也罷,這次饒你一回。屆時昭賢日,李某自會前往。”
看樣子,太白先生是有些醉意了。
“至於這帖字······”李白將酒壺一拋,朝你遞了篇“文章”:“乃是李某早前受諸賢推舉為昭賢日所寫祭文。如今昭賢日籌備一事多由李某大弟子韓非池負責,你便代替李某交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