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為了救我,他知道就算我們交出書,那些人也不會放過我們,但如果他帶著書跳下去,也許,也許他們會為了找書而···放過我。可他們怎麼會放過我!是我沒抓住他,我想抓住他的,但是······我的傻毛毛······”
莫雨失聲痛哭了起來。
大概是流浪了這麼久,終於見到同村的熟人,不等楊歌動作,他就猛地衝上前抱住了她。
楊歌僵了僵,這才緩慢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不要難過,毛毛也不希望看到你這麼自責。”
“他們還想殺了我,此時穀主出現,救了我······”半晌後,莫雨才就著袖子擦了擦眼淚:“我不知道外人怎麼說,但穀主救了我。楊歌,當初村裡除了毛毛,沒人願意同我說話,他們怕我,當我是瘟神一般。但你的態度與他們不同,好幾次幫著毛毛來找我,我心裡是感激的。”
楊歌笑著撓了撓頭,沒說話。
莫雨繼續道:“而穀主,他不但不怕我,還願意借給我力量,幫我報仇。你見到他,就會知道,他是個好人。”
正說著,右邊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聽莫雨說,他就是雪魔王遺風。
楊歌繃緊了身體,小心觀察。
這王遺風看起來氣度從容,閒雅甚多。眼神內斂,氣度非凡,旁人看了斷然想不到他乃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王遺風在不遠處站定,楊歌遲疑了一下,邁步向他走去。
“江湖中人說我王遺風殺人如麻,是雪魔,是惡人穀穀主,你卻還敢過來,同我說話?”
“有何不敢?我不認識說那些話的江湖中人,卻認識莫雨,他說你是好人,那我不妨用自己的雙眼來看,你究竟是不是他所說的好人。”不知為何,站在王遺風麵前,楊歌反而沒有之前的緊張。
“好人?嗬······小娃娃有點意思。”王遺風笑了起來:“既然世間都認為我是惡人之首,武林中最惡之人,那你如今見了我,感受如何?”
楊歌做為難狀。
王遺風擺了擺手,笑道:“彆急,不妨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穀主請問。”楊歌抱拳。
“何為善?何為惡?”
“自然是,行善之人為善,作惡之人為惡。”楊歌答的不假思索。
“那若是善人做了惡事,或惡人與人為善。那究竟是善還是惡?我再問你,若有人樂善好施,終日鼓吹正義,卻為了一己私欲,逼迫兩個不經事的孩子,這是善還是惡?”
“這······”楊歌啞口無言。
“善惡存乎一心,哪能以人論之?一念為善,一念為惡,世間哪有什麼好人惡人。”王遺風撚了撚胡須,微笑道:“世間所傳,多不可信,不過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和利益,妄加揣測罷了。江湖盛傳的惡人,你見過幾個?江湖自詡正義的,你卻已然見過不少。”
“當初逼迫莫雨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江湖上自詡的正義之士,背後的肮臟齷齪,又有幾人得見?那小孩不是江湖中人,自然無人關心他的死活,懷璧其罪?真是好笑,不過是為其私欲的一塊遮羞布罷了。”
“善惡之問,我······還要再想想。”
聽楊歌這麼說,王遺風歎了口氣:“年輕人,我剛才說了許多,你初出江湖,閱曆尚淺,有些道理你未必明白。也罷,且行且悟吧。”
楊歌再次抱拳。
“惡人善人,名字有何要緊?我雖被稱為惡人穀穀主,卻從不屬於做那等強人所難之事。我帶著莫雨這孩子,也從未逼迫過他。他若不開口,我便什麼都不會做。”王遺風看了看不遠處的莫雨,片刻搖了搖頭:“但他需要力量,需要仇恨,這已是他在這世上所剩無幾的東西了。”
楊歌啞然。
“而且。”王遺風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他終究會和我一起去惡人穀的。”
這時,莫雨已經走了過來。
“我來這裡是為了報仇的。激浪莊雖然散了,那些逼迫過我的人卻還在。而那個人,害了我和毛毛的人,喬飛,還在這世上。”
莫雨握緊了拳頭:“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我的毛毛也不會死!哈哈,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自然不會放下仇恨。”
他們明明沒有偷東西!那些激浪莊的打手,是為了得到書,才汙蔑的人!
“楊歌,若是你想幫我,便讓那些藏在歸安林中的激浪莊打手,付出應有的代價。還有那喬飛,最是可惡。”
莫雨咬牙切齒:“他一直想學武功,偷學不成,就將書的事告訴激浪莊的人,後來又將此事賣給各方勢力,以換取些微末功夫······也不知有什麼奇遇,楓華穀過後竟武功大增,搖身一變成了那群激浪莊敗兵殘將的頭頭。”
莫雨越說越激動:“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現在正在歸安林跟那群激浪莊的人在一起。我不是他的對手,楊歌,請你幫幫我。”
楊歌沒有說話,轉身跳躍,甩了個大輕功朝歸安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