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建國一大早便坐車來到火車站,買了套菜盒站在站台上邊吃邊看。不時瞅一眼手表,還有五分鐘列車到站。昨天接到戰友袁軍的電話,說是要他幫著押一批貨出趟國。報酬是五五開。不要他一分成本,隻是跑一趟路,有這好事當然不能拒絕了。
火車準時到站。
“建國,這邊。”熟悉的聲音大聲的叫著。盧建國緊跑幾步,來到車窗邊。沒人開門,怎麼上去?
袁軍拉開窗門,伸出手拉住盧建國的後領,“快,車隻停三分鐘。”
盧建國兩手扒著窗邊,腳蹬著光滑的車身,頭伸進了車裡。
“彆拖,被你勒得喘不過氣啦。”盧建國胳膊撐著,努力的抬起身子,“還是那麼野蠻,我又不是傷員。”
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土,扯了下衣襟,搖搖頭,抬手理了下頭發。
“你說的貨呢?”
“諾。”袁軍抬了下下巴。
身後兩大包麻皮袋,束著口。
“就這些?”盧建國有些不可置信。
“兩大包,不少了。費了老大勁才弄進車裡,幸好沒有多少乘客。”
“你逗我玩呢?這點東西還要我出馬?什麼值錢的玩意?”說著,用手提了一下,輕巧的提了起來。
“全是衣服,羽絨服。一包一百件。你一包,我一包,賣了錢,你隻要回個本給我,賺多少都是你的。”袁軍一副我是哥,照顧你夠義氣的語氣。
盧建國仍然一副生氣的神情,“就這點東西,還把我叫上跑若國,知不知道一趟來去大半個月的時間。”
“我說你在家種地種傻了。這點東西?就這點東西,跑一趟掙的錢比你幾畝地收成強十倍。消息閉塞啊!”袁軍鄙視地看了盧建國一眼,“跟哥混,有了路子,以後自己跑。當倒爺賺大錢。”
“早說啊,我也帶上一些。”
“就這些就行,多了顧不過來。上個月我自己跑了一趟,一包東西正好。兩包東西就要兩個人。跟哥學著點。”
“我才是哥。”
“現在我是哥,你得聽我的。”袁軍一副老成的神情,“東西省著吃,酒可以隨便喝。那個地方酒不算什麼,吃的東西缺少,一塊麵包要十塊錢,十塊人民幣。”
“還不如一個饅頭頂餓,要十塊錢?”
“不信是吧,嘿嘿,經濟危機之下,能有吃的就不錯了,一百塊你也得買。中國生產的羽絨服保暖,物美價隨便要,嘿嘿。”
“我偷扒車,連個身份也沒有,能出海關嗎?”盧建國想起另一個問題。
“背上這一包東西,不用身份證明,海關不查,放心的出去,回來彆忘了給海關繳稅。下次就有身份了。”
“出國這麼方便。跑了不回來,國家也不管?”
“往哪跑?老婆孩子不要了?”
“也是。”
“真要有本事跑外國定居下來,國家還鼓勵呢。省得計劃生育了。”
列車在原野上飛馳,中原還是秋天,東北平原卻是冬天了,原野上一片蕭索的景象。寒風凜冽,溫度降到零下十幾度。
兩人裹著棉大衣縮著腿,隨意的交談,從家庭談到國家大事,再談到國際大事。說不完的話題。慢慢的沒了興趣,閉上眼睡著了。
兩天一夜,列車到了最北端的國境海關。停車例行檢查。兩名列車員上車,在車廂裡走了一趟。隻是看看人,問也不問,票也不查就過去了。
“嚇得我大氣不敢出,海關這麼不負責任?”
“嘿嘿,睜一眼閉一眼,為國家賺錢,鼓勵還來不及呢。”
列車停了兩小時,開動出發,駛入了若國的領土。
列車在高原和山脈間穿行,透過車窗,滿眼都是皚皚白雪,無邊無際的林海。
“這它嗎的,原來都是我們的國土,資源豐富啊。”
“深山老林的,看著隻能看著,抓個野獸都不一定能背出去。沒辦法開發利用,擺著就擺著唄。”
“葉總司令發個命令,拿回來多好。”
“嘿嘿,給也不要。龍虎大陸還沒開發呢。要說,葉老總就是有魄力,上任演講,便下了一道命令,裁軍一百萬,全國隻保留五支正規軍,軍人不到二百萬啦。接著便大量征召勞力,鼓勵出國。雖然沒有什麼正式的命令,可是這變化是明顯的。以前出國還要查證明,麻煩得很,現在問也不問,隨便走,隨便回。這才是大國的自信。”
“我在電視上看到了,年輕英俊,可是就是有點不太相信,他這麼年輕能行嗎?真的是他指揮軍隊毫無損失的就滅了小日?”
“怎麼可能有假。前天遇到退伍的老連長,說起葉老總,那叫一個佩服,簡直敬為天神,崇拜得不得了。你說一個被退伍的人還這麼感激不儘的樣子,真不理解。”
“郝連長不是職業軍人嗎?怎麼也退伍了?”
“轉業到地方,聽說當什麼局長。升官了。”
“唉,我們當兩年兵,連槍也沒摸過幾回,除了學會養豬種菜了。”
“學會了技能,養成了習慣才是最大的收獲。要不然我能喊上你?”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地也種不幾年了,村裡要集中土地,機械化耕作,隻給留一畝田種雜糧。我打算著報名進農業社,當名員工,開拖拉機去。”
“瞧你那點出息。離不開土地啦?跟著哥跑生意,保你賺大錢。好日子等著呢。”
“你說國家征召開發龍虎大陸的人員,我們能不能去?”
“彆想了,全部軍事化管理,現役退伍軍人,職業軍人,技術工人。我們不合格。”
“那麼大的地方,總要有人種地吧?”
“種地?聽說那裡隻當工業區,沙漠高原當作打獵場。不準隨便進去。”
“不種地?那裡的人怎麼生存?”
“從國內運糧食過去。”
“我們自己還不夠吃的,養活他們?”
“沒多少人,聽說隻有十幾萬人吧。原來的居民幾乎死絕了。”
一時沉默。
“盧普兩國還在打仗,紐湖兩國也不消停。現在蘇斯又滅了。這一年多來變化真大。”
“聽說全是葉老總給搗鼓的。嘿嘿,略施小計,挑撥離間,禍水東引,不費吹灰之力。這三十六計用的,嘿嘿。”
“扯吧。我雖然很佩服他在打小日上取得的成就,可其它的事情是他能做到的?”
“神人啊,聖人啊。天地變化聖人出。嘿嘿。”袁軍不解釋,自顧的吹捧。
列車不停的前行著,有節奏的聲響,伴人入眠。行駛了兩天,在服務站稍停,加水加燃料,然後繼續前行。車窗緊閉著,車內暖暖的,外麵天寒地凍。
第三天上午,列車終於到了一座城市,緩緩的停下。
“列車停靠二十分鐘,請各位旅客不要下車。謹防有人扒窗,謹防上當受騙,謹防假鈔。”車上廣播連播三遍。
車窗外的站台上站滿了人,穿著厚厚的衣服,隻露著眼睛,手裡拿著成遝的花花綠綠的盧布,隔著車窗敲打著。
袁軍理也不理,沒有做生意的意思。盧建國看到旁邊一扇窗戶打開,有人和外麵的做起了生意,包裝的調味品。在國內隻是三塊錢一盒。聽不懂外麵的人說的什麼,那人隻是比劃著,收到一遝鈔票,也不點數,順手拿起一盒遞到窗外。盧建國看得直眼,一盒要一遝錢啊,票值五十,幾十張,少說兩千多塊盧布。兌成人民幣值兩三百塊吧。百倍的利潤啊。眼紅,止不住心跳。這太它嗎的那個。不由得走近了幾步,近前觀看。
“老弟,你不在這做生意。來,幫我收錢。”那人無比的信任的說。
盧建國傻傻的伸手拿過遞到車窗邊的一遝錢放進座位上的黑袋子裡。拿起一盒調料遞出了車窗。兩人守著車窗,一邊一個,不一會便賣了五大盒,一百小盒調料盒。收的錢裝了滿滿一袋。
“老弟,給你的報酬。”說著,順手抓起厚厚的一遝鈔票塞到盧建國的手裡。全然不把錢當錢看。
“一點小忙。”盧建國推開,拍拍身上走開了。
那人也不在意,關上車窗,開始數錢。
“眼紅了?”袁軍頭也不抬,歪著身子倦在座位上。
“盧布不值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