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日子不容易。”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歎息。
秦淮如抬起頭，望著李向前，眼中似乎有些濕潤“是啊，不容易。但也沒辦法，人得活下去，不是嗎？”
李向前靜靜地聽著秦淮如的歎息，心情也不由得變得沉重起來。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密集，滴滴答答地敲打著屋簷，像是一首無聲的悲歌。屋裡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壓抑，他本想找個話題緩和一下這份沉悶的氛圍，卻突然間，目光無意中落在了桌子的一角——那裡放著一小串葡萄。
這串葡萄是他前幾天去市場上買的，原本想找個閒暇的時刻洗乾淨後吃掉，但一直忙著，也就忘在了一邊。李向前看著那紫紅的葡萄，忽然想到或許可以借此讓氣氛輕鬆一些，畢竟秦淮如剛才一直站在雨裡，身上還透著寒意，吃點水果或許能讓她覺得舒服一點。
他走過去，拿起那串葡萄，轉頭對秦淮如說道“葡萄放了幾天，應該還挺新鮮的，你要不要吃點？”
秦淮如抬眼看了看，似乎有些猶豫，輕輕搖了搖頭“不麻煩了，我這身濕衣服，還不想弄臟你的東西。”
李向前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沒事，都是自己家裡，沒什麼好顧忌的。我去洗一洗。”說完，他拿著葡萄走進廚房，把它們放進了水盆裡，打開水龍頭，讓涼水衝刷著那層紫紅色的果皮，雨水聲和水流聲交織在一起，倒有種出奇的寧靜。
他一邊洗著葡萄，一邊思索著和秦淮如的這段相處。自從她的丈夫去世後，四合院裡的人對她的態度一直複雜，有人同情她的遭遇，也有人避之不及，生怕被她的“黴運”沾染。而他自己呢？李向前心裡明白，自己並不是真的冷漠，更多的是出於一種自保的本能。他不是那種熱衷插手彆人生活的人，尤其是像秦淮如這樣的寡婦，牽扯太多，容易惹來閒話。可如今，她站在自己的屋子裡，帶著雨水和那種淡淡的哀傷氣息，他心裡卻漸漸湧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
是憐憫嗎？或許有一些。但更讓他在意的是，自己對她的靠近感到一種微妙的壓力。秦淮如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她靠近的理由可能不僅僅是生活上的困境，還有某種情感的需求。她會不會期待著從他這裡得到一些慰藉？這種想法讓李向前有些不安。
洗好葡萄後，李向前擦乾手，端著一碟子葡萄回到客廳，將碟子放在秦淮如麵前。“來吧，嘗嘗。”
秦淮如看著碟子，終於笑了笑，微微欠身接過一顆葡萄放入口中。“謝謝。”她輕聲說，臉上的緊張似乎稍稍緩解了一些。葡萄的清甜在她舌尖散開，似乎也帶走了她內心的一絲涼意。
李向前坐回椅子上，心裡琢磨著怎麼開口打破這份尷尬。他不想讓氣氛繼續這樣沉默下去，卻又不願聊得太深入，畢竟對方的處境複雜，而他不希望自己成為那些流言蜚語的焦點。
“你最近，日子還好過嗎？”李向前終於開口問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隨意一些。
秦淮如咬著一顆葡萄，神情稍顯悵然，過了幾秒，她才低聲道“怎麼說呢，孩子們還小，家裡事又多，日子不算好過，但也得硬撐著。你知道的，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很多事，沒辦法。”
李向前點了點頭，他能理解她的難處，但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接話。安慰的話說多了顯得虛偽，而過於冷淡又顯得無情。他隻能默默聽著，偶爾點頭附和，但心裡卻在想著，自己到底該如何麵對這個複雜的女人。
雨勢漸漸小了些，窗外的光線依舊昏暗，仿佛整個四合院都籠罩在一層濕潤的陰影中。李向前突然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秦淮如也該回家了。她留在這裡的時間越久，越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儘管外麵依舊在下雨，但他覺得，自己必須委婉地提醒她離開。
“外麵雨小了些，你家那邊是不是還得照顧孩子？”李向前儘量用一種關切的語氣提及這個話題，希望她能主動意識到該回家了。
秦淮如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嗯，是該回去了，孩子們還在家呢。”她站起身，手裡的毛巾已經擦得差不多了，她把毛巾放在椅子上，又看了一眼還沒吃完的葡萄，輕聲道“謝謝你，李師傅，真是麻煩你了。”
李向前站起身，走到門口替她開門，外麵的雨聲依舊淅淅瀝瀝，地麵被衝得濕漉漉的，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泥土的氣息。他目送著秦淮如走出門，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門再次關上的那一刻，李向前長舒了一口氣，心中壓抑的情緒似乎終於鬆了些。他走回桌邊，坐了下來，看著剛才兩人一起吃過的葡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明明隻是普通的一次見麵，甚至連深入的談話都不算，但他卻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重負。
“秦淮如，唉……”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心裡既有同情，又有些無奈。
他很清楚，這件事不能宣揚出去。如果有人看到秦淮如從他家走出來，流言蜚語必然會接踵而至。在這個四合院裡，大家的日子雖然都不易，但卻都習慣於捕風捉影，喜歡拿彆人的生活當做談資。尤其是像秦淮如這樣一個寡婦，她的一舉一動都格外引人注目。李向前並不想讓自己成為話題的中心，更不想因此與她有太多牽連。
思緒還未平靜，窗外的雨聲突然加大，雷聲隱隱滾過天際，仿佛在提醒李向前，這個夜晚還遠沒有結束。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模糊的雨幕，心中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
"明天，得去買點辣椒回來。"
李向前坐在椅子上，手輕輕揉著太陽穴，目光漸漸迷離。自從秦淮如離開後，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眼前仿佛總是浮現出她那濕漉漉的身影，以及她含著淡淡愁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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