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柏鳶沒直接拒絕,禮貌微笑,點點頭。
“但我不覺得考慮之後的結果,會和現在有什麼不同。”
她既然能跟杜秋雲老師說完,再來通知溫以徹,就說明已經深思熟慮過了。
就算考慮得再多,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溫以徹顯然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柏鳶年紀小,擔心她一時興起做出錯誤的選擇,日後回想起來會落下遺憾。
又覺得她現在可能到了玩心重的年紀,比起專注學習,可能更傾向於對未知領域的全新探索。
她年紀小,可以有試錯的機會。
但現在正確的道路就擺在麵前,溫以徹沒辦法看著她最後隻差臨門一腳,卻輕易放棄當下,揮霍自己的時間和才能。
又或者,是溫以徹始終不願去想的那個原因,柏鳶在他和秦令征之間,選擇了後者,放棄了自己。
「她是為了秦令征才放棄這條莊康大道大道的。」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念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溫以徹不由得思考自己究竟比秦令征差在哪裡。
這三年裡,每次兩人之間爆發矛盾,柏鳶永遠選擇偏向對方。
他也知道柏鳶的性格就是不願摻和進沒用的事情裡,總喜歡輕輕揭過,最好一點波瀾都不要起。
但是他有時也會覺得不甘心。
為什麼退讓的總是自己。
僅僅因為他虛長幾歲,要有學長的樣子,給學弟做出表率嗎?
還是說多年同窗的情分,真的比不過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
恍惚中,溫以徹又記起之前和秦令征打完架,第二天,對方便登門道歉。
雖然態度誠懇真摯,但字裡行間卻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優越感。
之前,溫以徹以為是他在打架中占了上風,又得到柏鳶的偏袒,所以才洋洋得意,沾沾喜氣。
還為他的小孩子氣而感到好笑。
現在看來,或許秦令征當時就已經知道柏鳶不會跟著自己一起出國留學,才會有底氣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暗自得意。
自己作為柏鳶一直以來的琴伴,作為與這件事息息相關的當事人,卻是所有人中最後才知道消息的那個。
一種強烈的不甘在他的心底蔓延開來。
溫以徹一向孤高的眸光黯了幾分。
但是自幼良好的家庭教養,與幾乎刻在骨子裡的矜持,無時無刻不束縛著他的言行舉止。
他做不到像秦令征那樣撒科打諢,沒臉沒皮,死乞白賴的爭奪柏鳶的關注。
也沒辦法放下一直以來的身段,去刻意逢迎,乖張討好。
像柏鳶這麼大的女孩,應該也喜歡更加活潑開朗,充滿蓬勃朝氣的同齡人,而不是沉默寡言,古板無趣的兄長。
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但溫以徹始終記得,第一次在家裡遇見柏鳶的情景。
也記得當自己提出與柏鳶結成搭檔,一起練習合奏時,柏鳶幾乎沒怎麼思考,便爽快應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