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們嬉笑打鬨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柏鳶拇指微動,接通了對方發來的視頻。
下一秒,裴縉的身影出現在了屏幕前。
少年穿了一件藍色的加絨連帽衫,外麵套著卡其色的複古夾克。
平時背梳的劉海,一邊向左側分,另一邊則被紅色的發夾向上彆氣,新潮而時尚。
一身偏休閒的打扮,讓他身上的少年感不減反增。
充滿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活力與朝氣。
“新發型很好看。”一眼看出他與平時的不同之處,柏鳶禮貌性地誇獎了一句。
裴縉聽到後,把原本即將要說出口的話暫時咽了下去。
少年精致而綺麗的臉龐有些泛紅,視線也飄忽了一瞬。
他抬手不自然地抓了抓發梢,含含糊糊地解釋道
“剛才外麵下雪,頭發被打濕了,我就隨便弄了一下……”
接著,他又像是要急於向柏鳶證明什麼似的,反轉了畫麵,將鏡頭對準海啟的街景。
裴縉的聲音從屏幕後麵傳來
“你看,海啟今天下雪了,還挺大的!”
柏鳶仔細看了一會兒,才發現裴縉所說的大雪。
屏幕裡,海啟陰雲密布的天上正飄著零零散散的雪花。
偶爾閃過一兩道白色的反光,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雨。
又因為海啟室外溫度不夠低,雪花剛一落到地上,就變成了水,浸濕了地麵。
不過海啟比起湘南而言,四季並不分明,冬季的溫度也少有降到零下的時候。
這點從湘南已經需要全副武裝才能出門,而裴縉那邊還隻穿著略微單薄的衣服就足以禦寒,便可見一斑。
對海啟人來說,在這樣的氣候環境裡,幾年不下雪更是常有的事情。
再加上手機轉播畫麵的像素和分辨率問題,看到的雪景確實會比實際上要小上不少。
即便如此,這放在湘東連雨夾雪都算不上的雪量,對於海啟人而言也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大雪了。
“嗯,我這裡也下雪了。”說完,柏鳶也翻轉鏡頭,給他看自己這邊幾乎快要把人給淹沒的雪景。
看得裴縉忍不住發出了驚歎的聲音。
他從小在海啟長大,雖然每年都會去雪場滑雪,也見過巍峨的雪山長什麼樣,趟過沒過小腿的積雪,但從來都沒趕上下雪的時候。
就連他去德國留學的那兩年,也隻在早上醒來後見過一片潔白的雪景。
很少能親眼見到雪花大範圍從天上飄下來的時候。
裴縉看著柏鳶轉播的畫麵,直到有雪花沾到鏡頭上,遮擋了部分畫麵和視線,他才重又問道
“你在外麵?”
“嗯。”柏鳶淡淡地應了一聲,挪動鏡頭,對準了不遠處正在打雪仗的弟弟妹妹們,“出來看小孩。”
薑烽和薑燃不知何時已經用雪分彆堆出了一道屏障。
柏隼則在旁邊一刻不停、兢兢業業地給兩人手搓雪球。
薑烽和薑燃原本正有來有回地朝彼此扔著雪球。
直到薑烽補充物資的時候沒站穩,不小心摔了個屁墩兒。
薑燃見狀,咧嘴樂了。
隻見她把手裡的雪球一扔,趁著薑烽從地上爬起來的之前,直接大跨步騎到他身上,又給他按了回去。
然後就開始不要命似的往他身上潑著積雪。
自己瘋不夠,還要招呼著一旁的柏隼把手裡的活放下,也跟著一塊兒埋人。
在東北,打雪仗有三原則
不要落單,不要摔倒,小心朋友。
其中第二點尤為重要。
寧願在雪地裡劈叉,也絕不在雪地裡倒下。
因為一旦倒下,所有還站著的人就都將成為敵人。
薑燃壓下薑烽徒勞掙紮的雙手,一聲令下,指揮著一旁的柏隼道“給我埋!!!”
柏鳶將鏡頭挪過去的時候,薑燃正一把扯起薑烽的外褲和上衣,把雪往裡麵灌呢。
柏鳶……
看似很危險,實則一點兒都不安全。
不過這也算是打雪仗的正常操作了。
小時候大院裡麵的人打起雪仗來,比這狠的有的是。
每年冬天都得有幾個被抬進骨科醫院。
不過也沒見有誰被打出心理陰影的。
每年一下過大雪,一個個蹦得比誰都要歡。
因為柏鳶離得遠,裴縉透過屏幕沒太看清薑燃下的黑手,隻以為是三個小孩在地上打滾兒玩呢,看得興致勃勃
“你不跟他們一塊兒玩?”
柏鳶“……下雪。”
柏鳶看出來你也不是那知道躲的人了。
不過,看著屏幕裡裴縉鋥亮的湛藍色眼睛,柏鳶又道
“等以後有機會,帶你過來玩。”
話音剛落,就見裴縉的眼睛又亮了幾分,不過很快又閃過一絲遺憾
“可惜馬上就要開學,現在過去來不及了。”說著,他又話鋒一轉,“你……也快回來了吧?”
“嗯。”柏鳶也沒跟他提議把上學往後延,先過來玩兩天的事情,回應道“就這兩天,我——”
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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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烽在薑燃和柏隼的合力圍攻與集火之下,終究因雙拳難敵四手而敗下陣來。
小孩宛如失去了靈魂的鹹魚一般,渾身都是雪的躺在地上,徹底放棄了抵抗。
見狀,薑燃這才滿意地拍拍手,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後,鬆開對薑烽的壓製,從他身後站了起來。
“嗬,跟我鬥?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大王是她大表姐,小王則是她薑燃。
說完,薑燃又拍拍屁股上粘的雪,一把拉起柏隼的手,如同鬥勝了的公雞似的,趾高氣揚地揚起下巴,驕傲地說道
“走,小表弟,我們堆雪人去!”
柏隼擔心地看了薑烽一眼。
隻見對方人雖然躺在地上,但卻還有餘力晃晃悠悠地伸出一隻手,比了一個國際友好優勢。
柏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