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澤的聲音帶著點兒濃厚的尾調,跟哼著說出來似的。
在柏鳶聽來,與其說對方是在借題發揮,故意伏低做小的討好,倒不如說是在撒嬌。
問就是這語氣和聲調兒她挺熟的。
但熟歸熟,柏鳶卻不能像當時跟秦令征相處時那樣,毫無顧忌地直言讓他收收那味,好好說話,彆夾,彆撒嬌。
歸根結底,她和秦令征是發小,又是關係親密度遠超常人的朋友。
有時候,越是跟親近的人相處,就越不用顧慮太多。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不用過分在意對方的感受,也不用去考慮會不會不合適的問題。
畢竟雙方都不介意。
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但她和薛澤不過就是才見了幾次麵的一般朋友。
關係算不上多親密,卻也不至於像路人那般生疏。
在這種階段時,無論說話做事,總不好太過隨意。
尤其要注意行事間的分寸,既不能開太過的玩笑,也不能做太過出格的舉動。
正常的尊重和禮貌還是要有的。
適當保留邊界感對彼此都好。
因此,柏鳶並未多乾預薛澤的言行,隻是還像前幾次那般寬慰道
“彆擔心,我不會用它要挾你怎麼樣的。”
無論是對於處在現階段的她,還是未來幾年的她來說。
這要想拿捏這麼一個出道才幾年,根基尚淺,既沒實現階級躍升,又沒打入資本內部的藝人,方法多的是。
她有的是更體麵的手段,能夠讓他在屏幕後消失的無聲無息,就連一丁點兒水花都不會濺起。
多方比較之下,這種不入流的背刺招數,她也確實瞧不上眼。
這句“彆擔心”,讓薛澤的心裡像是有奶酪在軟趴趴的融化。
“柏小姐~你怎麼這麼好呀~”
柏鳶……好夾。
柏鳶陳述過事實,又提醒道“這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你以後最好也彆隨便跟彆人說。”
畢竟人心叵測,這世上多的是見利忘義的人。
薛澤這種行為,就等於是在上趕著往彆人手裡送把柄。
娛樂圈本就水深,慣會背後捅刀子的人又比比皆是。
為了往上爬,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柏鳶看不上這些小惠小利,有的是爭得頭破血流也要擠進來分一杯羹,咬下口肉的人。
薛澤進了娛樂圈還這麼口無遮攔,什麼事都敢往外說。
能安安穩穩到現在,背後必然少不了一個加班加到頭禿的頂級公關團隊支撐,以及一個時刻準備迎接戰鬥的,擁有強大心臟的經紀人。
“嗯。”聽著柏鳶的話,薛澤偷偷勾起嘴角,聲音輕而緩,不再刻意扮乖,內心觸動的同時,真情實意地應道
“我不跟彆人說,隻跟你說,柏小姐……我隻信你。”
這話既是對柏鳶說的,也是薛澤對自己說的。
這一刻,他無法用具體的言語來描述此時的心情。
便隻能神情專注且認真的凝視著柏鳶。
仿佛要借此將對方此時的表情,連同這個下午發生的事情一起銘記於心。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這時,水燒好的提示音恰巧從廚房的方向傳了出來,打碎了兩之間建立起的和諧氛圍。
薛澤就跟被誰抓了手腕要對質似的,心裡一緊。
他趕忙後退半步與柏鳶拉開距離,神情略有慌亂地將視線從柏鳶臉上移開,飄忽不定,強作鎮定道
“水燒好了……我先去沏茶。”
說完,他飛速轉過身,逃也似的離開柏鳶身邊,腳步淩亂地一頭紮進了廚房。
廚房裡,薛澤關掉水壺的電源開關,單手握在壺的把手上,遲遲沒有起壺倒水。
當房間裡隻剩下他自己的時候,剛才幾次險些衝破關卡的情緒此刻已經到了臨界值,即便再怎麼努力去壓製,仍有些許強烈的情感外泄了出來。
薛澤原地站著平複了一會兒稍有急促的呼吸。
他摩挲著水壺的把手,另一隻手抬起來試了試臉上的溫度。
還好,不燙。
懸到一半的心,又因此慢慢放了下來。
他拿起水壺,將熱水緩緩倒進茶壺之中。
茶葉在水中懸浮,熱氣緩緩升騰。
等倒至水位線後,薛澤才將水壺放下。
視線盯著茶壺中緩慢舒展開的茶葉。
思緒則發散回到了當初還在節目組參加選秀,做偶像練習生的時候。
時間一晃,不知不覺都過去兩年多了。
他也從原本的籍籍無名,一步登天成了業內頂流。
往事曆曆在目,就跟一場夢似的,一切都好似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當年那檔偶像選秀節目趕上了風口。
早在還未播出之前,就已經開始造勢預熱,在網上掀起了熱議。
因此,在節目播出之後,也理所當然的火遍全網。
薛澤在參加選節目之前,從未上過任何一檔綜藝,也未有過任何自己的作品,更沒學習過類似的課程。
還是一名正處在早七晚五上學階段的普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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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恰好被晟華娛樂的人挖掘。
或許這會兒他正跟許多高三生一樣,早起貪黑地備戰高考。
而跟他同期的學員,有不少都是科班出身。
有一小就演戲的童星,也有出道幾年不溫不火的藝人,還有準備進軍圈子的新生代。
想要在圈子裡混,人脈和背景缺一不可,實力反倒不是那麼重要。
他們這群人裡麵,自然也不乏來頭大的,背後有資本和金主撐腰。
在進組第一天,就能輕而易舉得到大部分的資源傾斜。
既然是選秀節目,有排名就有競爭。
當時培訓基地私下裡的風氣很不好。
踩高捧低,勾心鬥角,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