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鳶並未多說什麼,將掛飾從盒子裡取出來,放在手中把玩。
掛飾有一定的分量,但又不至於重成華而不實的累贅。
觸感溫潤細膩,看著不像是普通的銀飾,反而有種介於玉器和瓷器之間的感覺。
銀飾的鏈子很長,在被柏鳶拿起來時,順著她的指縫一路垂落到腕部,又因相互碰撞而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接著,她便當著溫以徹的麵,將掛飾係在了自己的小提琴琴箱上。
“謝謝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柏鳶說。
“你喜歡就好。”
溫以徹看著柏鳶的動作,眸光中浸染了些許暖意,他含笑著抬起手,動作輕柔地揉了揉柏鳶的腦袋,眼底劃過一絲眷戀和不舍。
“我在國外的這段時間裡,就讓它替我陪你吧。”
既然知道自己可能會被其他人替代,倘若就這麼坐以待斃的等著即將到來的結局,溫以徹終歸還是不甘心。
他看著被柏鳶拴在琴箱上上、無論是與眼前的少女的衣著還是氣質都極為相配的掛飾,心中那點兒飄忽不定的感覺又重被穩固了下來。
痕跡淡了就再加固。
位置空了就再頂上去。
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
……總有一天。
溫以徹按耐下心中的思索,突然往前邁進一步,縮小與柏鳶之間的距離,揉著她腦袋的手也向下攬住她的雙肩,以一種厚重卻不失溫柔地力度將她攬在懷裡,收緊手臂壓向自己。
少女的身體比男性更加柔軟,冷冽的鬆香縈繞在鼻息間,一切都如此熟悉,令溫以徹不由得片刻晃神,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時光,每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兩人一起坐在琴房裡,一起練琴的那段日子。
溫馨、愜意,給人一種好似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時間儘頭的錯覺。
溫以徹有片刻失神,原本已經沉寂的心,又因為這一個擁抱而開始動搖。
想要回國的想法在他的心底破土而出,以從未有過的勢頭瘋狂滋生增長,吞噬著他的理智,叫囂著讓他不顧一切放下所有,就這麼跟著柏鳶一起回去。
“柏鳶,我——”溫以徹雙唇翕動著,剛要說著什麼,就感到一股強烈的視線,仿佛要將他穿透似的,刺向他的身後。
溫以徹就著這個姿勢側眸看去,眼中寒光凜然,但下一秒,又與裴縉充滿敵意的視線撞在一起,又令他的那些衝動突然泄氣,儘數散去,重又退回到不見天日的角落。
稍微冷靜了點,理智重新回籠,溫以徹耳邊又響起了自己表妹吳莬的話。
不能給柏鳶添麻煩,不能給她造成困擾,不能成為她的拖累。
告誡像重錘般一下下鑿進他的心臟,徹底擊潰了他最後一點兒放縱隨心的妄想。
柏鳶已經有了正在交往的對象,未來他們還會舉行訂婚儀式……裴縉才是現在最有資格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攜手走下去的那個人。
而自己……也確實要注意跟柏鳶保持距離,以免給對方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從而影響柏鳶和裴縉之間的感情。
想到這裡,溫以徹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改口道
“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記得給我報平安。”
說著,他將眼中所有的不甘和多餘的情緒壓下去,鬆開柏鳶,輕聲道
“回去吧,等我忙完這邊的事情,就回去找你。”
半小時後,萬米高空的飛機上。
裴縉出神地看著柏鳶琴箱上掛著的銀色羽毛掛飾。
他以前就在柏鳶的琴箱上見過類似的羽毛掛飾,隻是當時並未過多在意。
畢竟在書包、手機和各種地方掛飾品,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可柏鳶卻並沒有類似的習慣,甚至相比如同校其他女生牽腸掛肚的裝飾物,已經算是極個彆的特級了。
裴縉之前還以為她不喜歡這些飾品,但在看到她琴箱上的掛飾之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不是也喜歡嘛!
隻是不往其他地方掛而已。
至於為什麼隻掛在琴箱上,裴縉猜測可能是出於柏鳶對小提琴的熱愛吧?
喜歡的東西,自然就格外重視些。
但萬萬沒想到……
這掛飾竟然是溫以徹送的!!!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柏鳶重視的很可能不是小提琴,而是送她掛飾的這個人!!!
再想到兩人曾經同為無比契合的琴伴,裴縉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柏鳶這不就是睹物思人嗎?!
自動忽略了柏鳶自從換過裴母送的小提琴之後,就再沒用過之前的琴箱,也沒帶過任何掛飾,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那片鑲嵌著灰色寶石的做工精致的羽毛,越看越覺得是溫以徹故意在他這宣示主權。
臨走了還送這麼個禮物給柏鳶,不就是為了惡心自己,給自己礙眼添堵麼!!!
因為裴縉的視線過於強烈,已經到了柏鳶無法忽視的地步,引得柏鳶側頭看向他,尋著他的視線軌跡,最終落在琴箱上的掛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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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柏鳶問道,同時伸手將他解下來,遞給裴縉,“朋友送的所以不能轉送給你,但隻是看看就沒關係。”
迎著裴縉略有錯愕的目光,柏鳶淺笑了一下,說道“你要真喜歡,等我再送你一個。”
說著,她饒有興致地勾了下嘴角,難得露出一絲調侃的意味,“你怎麼總喜歡彆人送我的東西?”
這話好像有些耳熟。
裴縉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很快便又回想起來自己熟悉的原由。
他記得,柏鳶剛來海啟那年舉辦的生日晚會上,自己盯著她的胸針看了很長時間,柏鳶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而柏鳶之後送給他的那枚胸針,現在還在他的臥室裡放著呢。
好啊!!!原來那胸針也是溫以徹送的!!!!
可算想到讓他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