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嘯天與師兄一杯、又一杯。
他們很有分寸,喝的多,卻以氣感壓製酒意,不曾醉。
畢竟,明日就要離開了,不能喝酒壞事。
酒不醉人,人自醉。
兩個年歲加起來三百多歲的“少年”,杯盞不停。
風吹過,亂了樓上二人衣袍。
輕衣慨然當酒歌,起舞四顧以笑和。
待得一切就緒,二人正欲下樓。
肩並著肩。
林望月輕鬆的步伐,卻莫名一頓。
風依舊吹著,不算和煦,是西境特色。
餘散的酒香,依舊氤氳,是未來那美好的味道。
“師兄?”厲嘯天笑問“醉了?這才哪到哪?去了修羅宗,還得和蘇宗主暢飲!”
“葉宗主也好酒!”
“對了,葉銘那臭小子也極會來事,到時必然勸酒勸得厲害,那時自不能用氣感散酒,你我兄弟二人可得齊心協力,灌醉他們!”
厲嘯天咂吧著嘴,滿是期待。
可迎來的,卻是自家師兄血紅的眸子。
與抽搐的麵容。
那近乎扭曲的臉上,滿是痛苦,瘋狂,充斥著毀滅欲望。
與那一抹,還未來得及消散的笑。
對於美好未來的笑。
接下來,便是毫無征兆的一拳,重重落在厲嘯天胸口,帶著恐怖的力道!
厲嘯天飛於半空,不由自主朝後飛去,速度極快。
可這一刻的時間,對他而言卻似乎卡住了。
卡頓成一幀,一幀。
劇痛,他來不及感覺。
唯獨看到師兄那瘋狂扭曲的臉,以及嘴角溢出的涎水。
厲嘯天太熟悉這表情了,他經曆過,可那時蘇瑾在他身邊。
厲嘯天飛在半空迅速倒退,眼角的淚,卻再也抑製不住流出。
因為,蘇瑾此刻不在這裡。
心魔……爆發!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此時……為什麼!
“師兄!!!”厲嘯天咆哮著。
迎來的,卻是靈魂似乎已然死去的林望月,正緊隨而至揮來的致命一刀。
“死…………!”
“都得死!死!死!死!”
“我…………恨!”
刀落,斬於厲嘯天胸口。
血,似乎比荒漠綠洲穹頂那夕陽,更紅。
痛的,卻不是厲嘯天的身體,而是那顆剛看到希望,又立刻被絕望籠罩的心。
心魔爆發,不死,也廢。
他當初有蘇瑾在,都那般危險。
他師兄的心魔,比自己強上數倍不止。
厲嘯天落地,重傷不起。
林望月持刀,居高臨下看著師弟。
他手中的刀,顫抖著。
刀身之上,師弟的血,和他不受控製溢出的涎水,一齊墜落。
繼而有淚。
一滴,一滴,落在厲嘯天臉上。
“師……兄……”
方才那一刀,於刹那之間留了力。
否則,厲嘯天絕無活路。
他看到自己的師兄,此刻似一條瘋狗,似一尊狂魔。
刀將揚未揚,淚卻不停,慢慢化為血珠。
“師……弟……”
“我……我隨你去不得……了……”
“對……不起……”
林望月再也控製不住,一刀斬下。
斷掉的,卻不是他師弟的頭顱,而是他自己的左臂。
刀,再落。
這次,是他的雙足。
他哭著,眼中的瘋狂與不甘扭曲出無儘的絕望。
他將刀柄狠狠插入地麵,右臂抵住刀刃,猛力一帶。
最後一條胳臂,也斷了。
“師弟……”林望月此刻,連說話都變得含糊。
自心魔爆發之刻起,也無蘇瑾在旁,他的靈魂便不可逆的開始死亡。
如病發的恐水症患者,亦比這要恐怖萬倍。
使他強撐著保留最後意識的力量,是對師弟的愛。
“帶著……我,去蓋……頂儀式大廳,我要將宗主之位傳你!
這樣,你到修羅宗……我宗……傳送大陣傳承才能迅速激活……
這……樣……你才會更得……更得蘇長老賞識……”
四肢全斷得林望月,每說出一個字,似乎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他周身開始出現異化,即將展露法軀之相,又硬生生憋回去。
他不想再給師弟造成任何麻煩。
……
葬刀澗,殘陽如血。
你如果看過日出,也看過日落,便知道。
黃昏與黎明,何其相似?
可二者間,卻相隔了整整一個晝夜。
師弟,我的夢,到此結束了。
但我希望,這夢,可以由你實現。
師兄說過,卻沒做到的,便由你去輔佐那位蘇長老,做給師兄看……
可好?
落日餘暉。
西風蕭瑟。
交織桂花的酒香,上一刻還在氤氳。
重返少年的雄心,上一刻還在熾熱。
原本,欲買桂花同載酒。
奈何。
終不似。
少年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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