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芙蓉嘴唇囁嚅,本就沒有關係,但顯然說不明白了。
“嫂子也想開點,事態如此,至今王大人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大的牽連,咱們隻能保存一個是一個。
而且,讀書人不是常說那個,天涯何處無芳草嗎?以源哥兒的學問和品性,自然不會缺少良配的。
此事,是我們不妥,先賠個不是,但婚約一定要退了。所謂結親是借兩姓之好,萬不是結仇,嫂子你細細思量一下。”
田芙蓉雙手緊緊交叉著,雙手的拇指指甲都掐入了肉裡,眉眼無力地低垂下,氣氛一時停滯。
王源看了母親一眼,又看了一眼,為什麼自己感覺不到母親的怒意?
被親家退婚不是個大事?
能給自己定了親,就肯定當自己是兒子養的,兒子被人退親,咋也該有點兒憤怒、不甘吧?
剛好,田芙蓉看過來,王源看著母親的眼睛,抿了抿唇道:“叔嬸,不再考慮一下?侄兒今年十六了,學問也好,經曆也足,準備明年就上京參加春闈,屆時必然能中個進士,不依靠任何人就能外派為官了。”
嶽父嶽母對上王源越說越含著希冀的眸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道:“源哥兒呀,你是個出眾的,但世道維艱,不是光有學問就能有前途的,是你叔和嬸沒那個福氣,就退了吧。”
說完,嶽母臉上的肌肉都有些痙攣,顯然也是十分舍不得的。王源看了母親一眼,眼神直白:我儘力了。
田芙蓉適時的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全是世道的錯,怪不得你們,退,就退了吧,隻是對不起思遠他爹。”
王源眼睛微閃,這裡麵還有繼父的事情?
不過娘這一手厲害!
嶽母趕緊接話:“多謝嫂子體諒。咱也不占你便宜,定親信物原封不動退回給你們,當時定親時的一百兩聘禮我們一文未動,我們再添二十兩,算作送給源哥兒趕考的盤纏。”
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了兩個大銀錠子一起放在了包袱上。
田芙蓉沒推辭,轉身進屋,一會兒手裡也拿了個紅色的婚帖出來,手裡還攥了個香囊,針腳細密,用料極好,放了幾年還嶄新如初。
田芙蓉將婚帖遞了過去,然後戀戀不舍地將手裡攥著的香囊遞了過去。嶽母趕緊伸手來接,這是女兒親手做的香囊,絕不能外流的。
掙紮了一下,田芙蓉鬆手,一聲重重的歎息歎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嶽父嶽母收好東西,轉身就走:“那個,我們就走了,你們自個好好保重。”
王源起身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麵,待人走遠了,才把門拴緊,眼裡的落魄就要溢出眼睛。
門一關,田芙蓉咳了咳嗓子,正準備安慰的話開了個頭:“思遠呀,彆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
王源已經坐回了桌子旁,盯著二十四個銀錠子看得目不轉睛,真實的銀錠子啊!
王源伸手拿起一個仔細端詳,看得目不轉睛,好想也用牙咬一下,不知道電視上為什麼老要演用牙咬銀子,看彆人咬總是隔了一層,要不自己也咬一下感受感受?
想著就把手裡的五兩一個的銀錠子往嘴裡塞。
一張大手橫空過來攔截,銀錠子順利轉手:“做什麼吃銀子?娘給你收起來,下次定親時好出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