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軍統帥姬無良,以往,都是自掏腰包養鎮東軍的,現在,能不能效仿以前?
王源看著這一雙雙眼睛,無聲地氣笑了。
“杜尚書所言正是!本官認為,處理災民的手段多了去了。
可北疆那是大魏的國界,關乎著每一個大魏人的尊嚴。
想禦敵於外,隻有一個解決方法,那就是無畏的戰鬥!
誰能給鎮北軍以無畏?
隻有朝廷!
隻有戶部、兵部,以及在列的各位朝中重臣同心協力!
今冬的北疆,或許會爆發十來年裡最嚴峻的戰爭。
將士在前,悍不畏死,咱們後方的,稍微遇到一丁點兒困難就要斷了給前線將士的供養,要讓英雄們流血又流淚嗎?”
王源清冷的嗓音,一句句的質問字字敲在眾位大臣的心頭,打在他們的臉上,一個個滿臉漲紅。
王源放緩語氣道“威遠侯十幾年節衣縮食供給鎮東軍,也隻能讓鎮東軍的將士們不被餓死。
可飽腹、軍餉、勝利、榮譽、堅守、忠誠,這些一支軍隊該有的,鎮東軍都沒有了。
前車之鑒尚在,各位同僚,睜開眼睛看看,難道還想讓大魏僅有的另一支鐵血軍隊,也步上同樣的後塵嗎?”
話語輕輕的,卻重重地敲擊在所有人的心間。
威遠侯十幾年如一日做著本應該朝廷來做的事情,沒有私心,無怨無悔地付出,不求回報。
鎮東軍事發是必然的,朝廷抻著脖子咽下了這顆苦果子,那還是因為姬無良沒有野心。
若再來一次,不管是太皇太後還是太上皇,想必都不會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終於有人開口道“咱們也沒有那樣想,隻是王少保可有什麼好法子?”
王源看了眼身後的一溜武將,秦開山威風不動,盧鉞氣憤填膺。
兩天前鏖戰,損了一大半的步兵營實力,自己也受了重傷,可也奠定了自己步兵營統領的地位。
不像秦開山,出工不出力,現在連個屁都不敢放。
盧鉞粗著聲音道“災民?西北大同府太原府運城以西大範圍糟了旱災,這群災民徒步,現在就到了京城,大家可算過他們的行進速度?
七月秋收,八月中交租子,就算交不起,還有九月初的征兵,每戶出一個兵丁有五兩銀子,再加上一個兵丁可以提前支取三個月的兵餉,就是七兩!
正經的農戶有了七兩銀子,如何熬不過一個冬天?
而且就從最近的大同府來算,走官道七百餘裡,老弱病殘幾千人,一個月就走到了?”
王源側目,沒想到這個行事粗中最粗的武將,還有這等細膩心思?!
真是人不可貌相!
盧鉞的這一番粗噶的聲音,讓一貫文臣都陷入了沉思。
兩千人的徒步走,背負上家財,扶老攜幼,日行二十多裡,還隻是以大同府為算的!
日行二十多裡是什麼概念?
那得是一個身強力壯的成年人,不負重,不停歇的走,一天走四到五個時辰才行的。
加上吃喝、負重、休息、老弱婦孺、受傷疾病以及饑餓狀態,一天能走八裡都是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