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點兒罪責感都沒有,還隱隱有些為曾建國自豪的感覺,不怪西山伯之前那樣說話了,可見這西山伯府的教養,不錯。
王源勾唇道“本官問的不是這個,本官想知道的是,與曾建國相比,你和你二弟能達到什麼預期高度?”
曾建國……?
預期?
王源看著難得露出一絲茫然的曾建安,微微一笑道
“意思就是,若曾建國是五品的懷化郎將,你認為你能做到幾品?”
然後轉頭,同樣溫和的微笑看向曾建邦道“你認為你能做到幾品?”
曾建安沉默,曾建邦驚詫,不假思索地說“我想就能做到?大人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
可眼中明顯有一絲希冀在一跳一跳的。
王一韜斜了一眼建安伯,這就是你拿項上人頭擔保的才情俱佳之輩?
建安伯眼睛快速閃了閃,這王大人的問題實在是刁鑽,可不就把自家傻女婿一下子就給套進去了?
王源看著沒回答的曾建安,意味深長地道“每個人心裡都有一種夢想,若這個夢想連說一說的勇氣都沒有,你怎麼指望它有朝一日能實現呢?”
曾建安仿似被王源的話給怔愣住了,一瞬間好似想通了什麼,退後一步,抱拳行禮道
“多謝大人點撥,小民一直蒙混度日,今日才驚覺,虛妄了許多歲月。
小民與兩個弟弟從小一起長大,單純武藝來說,二弟最勇武,讀書方麵,小民略勝一籌。
可二者綜合,小弟最具韌性。小民估測,若說成就,小民不如三弟,二弟如何,但看陛下之意。”
好!
王源忍不住為曾建安鼓掌。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可見是個明白人。
王一韜也對這個曾建安側目,沒想到日落西山的西山伯府,還藏著這麼個明白孩子。
遂開口問道“那你對曾建國之事如何看?”
曾建安麵上平靜極了,任是王一韜這樣善於察言觀色的老狐狸都看不出這青年的想法。
曾建安冷淡地道“不可說。也說不得。”
王一韜更有興趣了,道“如何就說不得了?咱們就姑且說說,不論其他。”
曾建國看了看坐了半滿的大殿,眸光微垂,隨之坦然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小民就說了。從血緣上來說,我等對小弟的人品知之甚深,說小弟背叛威遠侯,乃無稽之談。
從立場上說,自從我小弟追隨威遠侯之後,我西山伯府自動將自己劃分到了威遠侯府的陣營。
自發與原鎮北侯敵對,在鎮北侯把持朝政之時,從未想過出仕入將。
且小弟能舍棄一切追隨威遠侯,就不是隨隨便便能被什麼東西動搖了本心,做出違心之舉。
從前景上說,我家小弟心性堅韌,絕不會犯失心瘋,舍棄大好前程背叛舊主。
若沒犯病,小弟又音訊全無,則必然有其不能說的道理。這個,作為武將世家,我西山伯府懂。”
一席話說完,滿殿寂靜無聲。
好多武將默默地擦起了眼角,文官的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王源給了小皇帝一個眼色,配合地多了,小皇帝對王源的眼色區分的明明白白,遂直接開口道
“世子所言句句在理,可曾建國叛主一事不容質疑!你們且下去吧,朝廷用人,唯才是舉,你們等著就是。”
王源對小皇帝越來越滿意了,照這個速度成長下去,自己離退休應該很近很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