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城市新立醫院。
病房內彌漫著苦苦的藥水味兒,漆白的瓷磚加上窗外灰暗的天空,顯得整個房間冰冷孤寂。
滴,滴,滴。
儀器的機械提示音證明病床上的男人並不是死人,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仔細端詳他的容貌,一點血色沒有,皮包骨的四肢,那乾癟的腹部感覺隨便吃點什麼都消化不了。
鶴月的人和周承元站在男人旁邊,靜靜等待著。
“水……”
男人艱難地囁嚅道。
周承元立刻給他遞上一杯水,等對方小口小口地嘬。
等到他喝完,才連忙接過沒少多少的水杯:“能和我們解釋一下嗎?”
“根據你的信息查找,你來自今周市,失蹤於半年前,那天最後出現的地方是你上班的工地?”
聽到關於自己的消息,男人眼中浮現一抹懼色,突出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是這樣的……那天我跟平常一樣出工,完成了任務後準備下班。”
“就在這時,我發現我的工友不見了。”
“我就一直找他,畢竟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憑空失蹤呢?”
“最後我在工地樓上的一個房間裡找到的他。”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怪,這個房間按理來說不該有門,它隻是個毛坯。”
“但是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單純以為他被關在裡麵了,我就想去幫他一下。”
“結果打開之後,就出現了數不清的手,把我抓了進去。”
周承元提筆記錄,目前這個男人所說的情況和領域裡發生的一模一樣。
“然後呢?裡麵是什麼樣的?”
男人剛想動口,轉而側身說道:“水……”
又喝了幾口潤了下嗓子:“一條小路。”
“路?”周承元筆停了下來,“是什麼樣的路?”
“很普通的路,它沒有拐彎,從頭到尾就隻有直直的一條,望不到終點。”
“路的兩側有封鎖線攔著,從黑暗中伸出滿滿的手,一直試圖抓我。”
“我一開始猶豫了一下,隨手把電動車鑰匙丟在地上,然後往前跑。”
“但是跑了很久我都沒跑到出口,漸漸開始絕望,直到麻木、不帶腦子地跑。”
“我就一直跑……一邊跑一邊掙脫那些手臂……一直跑……”
“就這樣?”周承元接著記錄,“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一直跑,跑到忘記了時間,你剛說我失蹤了半年,說實話我根本沒有概念。”
“我已經判斷不出我到底是跑了很久還是沒跑多久。”
“直到……我看見了我一開始丟下的鑰匙。”
沈九歌雙眼微眯。
鑰匙,是跑回起點了麼。
“我蹲下來撿起鑰匙,抬頭就看到一扇打開的門出現在麵前,門外是這位小姑娘拿刀砍門的樣子。”
顧以晴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站在人群最後頭。
“然後我就感覺自己被人推了一下,推到了門外,醒來我就在醫院了。”
周承元合上了筆記本:“好的,了解差不多了,您好好休息。”
關上病房門,眾人在門口圍成一圈。
“現在看來,暫時還不需要擔心高鶴,起碼他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周承元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