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連續投射攻擊雖然可以打中很遠的敵人,但在以主力級術士為對手的情況下,最好在中距離使用。理由有很多,比如說斧頭這種武器其實很不適合拿來作為“炮彈”使用。以遠程攻擊為前提的武器都要講究空氣動力學,也就是所謂的流線型,箭矢和子彈都是如此。形狀稍有偏差,威力就會被空氣大幅度地削弱,準星也會大幅度地降低。
雖然注入到武器裡的大量靈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服那種自然規律,但反過來說,既然還要去努力克服,也就是說已經有很多力量浪費在了攻擊之外的地方上。
而現在這個射程之下,要出手也不是不可以,卻沒有足夠充分的把握。
猶豫不決是大忌,這樣下去隻會變得沒完沒了。我當機立斷,連續地投射出了塞壬之刃。
重斧在空氣中留下了大量的殘影,一時間像是變成了無數把,宛如狂風驟雨般淹沒了惡招所在的地方。
他一邊格擋和躲閃,一邊試圖繼續拉開距離,而我也在攻擊的同時拉近距離。地麵、綠化帶、公共設施……這些東西也都被殃及池魚,像是脆弱的沙子城堡一樣在疾風怒濤之下被摧毀。瓦礫和泥土高高地衝天而起,所經之處都宛如怪獸經過般滿目狼藉。
由於在攻擊的同時還要移動,我的出手效率其實不如對付咬血的時候。然而惡招也沒有咬血那樣的能耐,很快就在我的攻勢之下變得難以為繼了。
實際上除了消極地拉開距離,他還有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像一開始一樣積極地接近我。我的投射攻擊的優勢就在於,能夠在對手無法觸及我的距離儘情地攻擊對手,被拖入近身戰的話就沒有意義了。但是經過剛才離奇的負傷,他似乎非常忌憚與我近身戰鬥,說什麼都不願意接近到我的身邊。
正當我眼見自己即將得手之際,他又有了新的變化——他的身體全部化為了白色的霧氣,鑽入了旁邊綠化帶的泥土之下。
他在與咬血合作對戰我的時候也以相同的方式逃逸過。如果我所料不錯,初戰時他很可能也是以這種方式甩掉我的。我的連射攻擊立即就將那片綠化帶掘地三尺地轟炸挖開,然而他潛入到了更深的地下,並且他的氣息還在向著更遠的地方高速移動。簡直就像是幻想裡的土遁術一樣。
用這招的話他就不必擔心我從後方發起的攻擊,可以隨心所欲地逃跑了。他本來也就沒有什麼非得和我打的理由,見勢不妙立刻逃跑才是正解。作為生存了二十多年的惡魔術士,這種決策可以說是理所當然。
不過,以霧氣的姿態長久地存在下去是真正意義上的霧之惡魔才做得到的事情,而他歸根結底還是人類的意識,需要模仿和匹配像人類一樣的身體,無法一直維持霧氣的姿態。
我鎖定著他的氣息一路尾隨,沒過多久就進入了鬨市區。
可以想見,當我以比起高速公路上的汽車還要快的速度在鬨市區裡移動,到底會吸引來多少驚詫和恐懼的目光。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撞死路人,我在那些震驚的目光之下高高地跳躍到了建築物的天台上繼續移動。雖然還在追逐,但我已經打算“放棄”了。
或者說,放棄隻是表象。就好像咬血和惡招在上次對我做過的一樣,我也打算故意裝作放棄追逐的模樣,再活用獵手的追蹤術,趁著惡招掉以輕心的時候突襲。關鍵是避免在鬨市區開戰。要是之後突襲失敗了也不要緊,隻要追蹤術的效果還在,我就可以無限次地追擊。這就是我的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忽然,我感應到他氣息的位置上升了。似乎是終於維持不住霧氣的姿態,回到地麵上了。位置是在一家咖啡館的後門空地。
我第一時間就移動到那家咖啡館的天台上,接著一躍而下。但是,當我落到地上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惡招的身影。
不僅如此,他就連氣息都變得不知去向。
並不是他的氣息以很快的速度逃離了我的感知範圍,而是從我的感知範圍裡憑空蒸發掉了。
看來我還是把人追丟了,但是這也在我的預想之中。就算我找不到,獵手也一定可以再次追蹤回來。惡招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的。
我用電話聯絡了獵手,實際上也用不著特地聯絡,他已經在往這邊全速趕來。當我再次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色很難看,似乎還沉浸在之前惡招那辛辣狠毒的話語裡。
“如何,能找到惡招在哪裡嗎?”我問。
他從懷裡拿出了個小小的盒子,裡麵裝著惡招的心臟。接著,他閉上雙眼,站在惡招消失的地方默默地感應起來,很快便得出了結果。
“……他消失了。”他錯愕地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