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哭聲響起的刹那,那強烈的精神攻擊以音波的形式疾速擴散開來,如同無數細小而堅硬的鋼針,徑直刺入了維克等人腦海深處。
維克隻覺一陣尖銳的痛楚自腦髓內爆發,隨後不斷衝擊著自己的意識。但在下一秒,他身著的偽善卻突然活躍起來。
其蔓生出的翠綠植被扭曲蠕動著,如同群蛇纏繞,竭力吞噬並消化掉那些試圖侵入意識的惡毒音波。
而喬納身著的ego護甲泣嬰卻頓時融化為粘稠的黃色液體,猶如活物般不斷地翻滾、扭動,將精神衝擊溶解、吞噬。
如同沼澤中的泥漿般,泣嬰瘋狂地吸附著那令人崩潰的音波,將其轉化為惡臭的氣息。
在ego的防護下,維克等人得以在精神衝擊下保持意識的清醒。而在他們眼前的,則是那如一尊雕塑般沉寂的探索者。
在那令人窒息的空間中,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對人類精神防線的無情挑戰。
它的身軀由一塊塊精心雕琢的黑褐色金屬拚接而成,每一個關節和接口都流淌著寒光,仿佛在嘲笑人類的脆弱。
機械眼珠宛如熔爐般燃燒著,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仿佛能透視靈魂的深處,探尋著一切絕望的源頭。
其體內的動力係統運轉著,無數齒輪互相咬合,發出低沉而震耳的轟鳴聲,如同深淵而來的呢喃。
隨著一聲金屬碰撞的清脆響聲,探索者的鋸刃開始急速旋轉起來,帶起一陣陣淩厲的勁風和尖銳的嘶鳴,像一把無形的利刃般,不斷割裂著每個人的神經。
但探索者並未直接發動攻擊,而是凝視著在場的三人,隨後將目光聚集在維克身著的ego上。
通過剛才的解析,它知曉了ego的一個特性,一個需要**人類作為媒介,才能展現的特性。
該死,這些異想體根本不是人能打的,我…我得離開,是…是主管讓我撤離的,我沒必要……
見狀維克喉嚨鼓動著咽下唾沫,下意識後退著,但在接近後方的防護門時,卻又停住腳步,低頭看向前方。
“等等,彆,彆丟下我……”
特裡的雙臂痙攣地抽搐著,拖著如木偶般的殘軀在地上爬蜒著,臟器混著鮮血沿著斷口潺潺流出,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但在下一秒,一隻黑褐的鐵足徑直落下,“啪嗒”一聲將特裡泄露出的臟器踩成一攤血水。
還未等特裡發出嘶吼,那隻鐵足就再度落下,精準踩住他的頭顱。
緊接著,它開始慢慢地,幾乎是刻意地施加壓力,如同鋼琴師按下琴鍵般,極度緩慢的移動著。
特裡被壓得無法抬頭,隻能感覺到頭部傳來一陣陣劇痛,視野急劇縮小、模糊,耳朵裡充斥著自己骨骼在壓力下擠壓變形的聲音。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如同千萬根針同時刺入大腦。
特裡的喉嚨裡擠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吼,雙手在地上胡亂拍打、抓撓,試圖找到支撐,從這噩夢般的折磨中脫身。
但即便特裡雙手的指甲全部碎裂,也不過是徒勞,一切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他隻能在碎裂聲中,緩慢感受頭顱一點點凹陷下去。
麵對腳下痛苦掙紮、發出淒厲哀嚎的特裡,探索者那冰冷的機械心臟中,瞬間激蕩起一股難以言表的亢奮與喜悅。
這是一種超越本能的嗜血歡愉,源自它誕生之初就存在的,對人類的刻骨仇恨與虐殺**。
這種原始衝動強烈地震撼著探索者的每一處構造,令其全身的齒輪在狂喜下震顫著,與跳躍的電弧混合成刺耳的笑聲。
在由人類痛苦絕望構築的歡愉之下,探索者前所未有的體驗到了一種仿若生命覺醒般的鮮明感知,它似乎捕捉到了通往真正理解生命奧秘的道路。
那種無法按捺的狂喜猶如黏稠的沼澤,迅速將它的識緊緊包圍,使其深陷其中,全身心地陶醉在這種全新的感知境界之中。
這種體驗使得探索者越發堅信,它不僅僅是簡單的機械聚合體,而是一種能感受痛苦、享受複仇樂趣的存在。
這一表現證明了它不僅活著,而且在不斷地探尋和深化對生命的理解和感知。
看著前方的場景,維克心中頓時想起沈羽鎮壓異想體的背影,隨後一咬牙,舉起手中的長弩,向著對方射擊著。
翠綠的箭矢如雨點般襲來,在護盾上爆開,而探索者卻並未對攻擊做出反擊,而是停住笑聲,靜靜看著維克。
就在下一秒,探索者籠罩全身的護盾卻出現一個缺口,顯露出特裡嚴重變形的腦袋。
特裡的眼珠鼓脹得猶如兩隻瀕臨破裂的紅球,一點點往外竄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跳出來,殷紅的鮮血從七竅淌出,將地麵染紅。
目睹此情此景,維克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而短促。他本能地調整手中長弩的瞄準角度,箭矢無聲地對準了特裡頭顱。
即便如此,特裡的口唇仍在艱難翕動,發出沙礫般刺耳的模糊字眼。
維克聽不清的對方的話語,但卻猜出了對方的意思,就像以前那樣。
“這麼做是為了他好,是為了讓他解脫痛苦。沒事的,這地方每天都有人死,沒人能活下來……
“這幾天,好像都沒人死了吧……”
維克低聲呢喃著,不知是向誰訴說。但這一次,他那顫抖的手卻始終扣不下扳機。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的聯歡會,或早些時候,新主管宣布要將他們送回家的時,人們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我為什麼下不了手呢?不對,和這個沒關係!我是幫他結束痛苦,然後就逃……
逃?
這個字如炸雷一般在維克心中響起,令他的身體頓時僵住,隨後如篩子般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