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帳內的每一個人都將腰杆坐得挺直,臉上的神情也極為嚴肅。
不過卻沒有一人開口說些什麼。
仿佛他們需要商議的是天一樣大的事情。
在沒有思慮好之前,或是考慮的還不夠慎重,不能也不敢隨意說些什麼。
而實際上帳裡的人都想說些什麼,可卻因為各自的緣由,而選擇沉默。
王昂與李超是一個類型,隻知道對月氏國的了解越多,就意味著有朝一日用兵時勝算更大。
其他的他們懶得想,也認為沒什麼可去想。
李信雖然同樣是個純武人,但畢竟曾經也是差一點就摸到大秦武將天花板的人。
在看到簡書內容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利用月氏國的王女與月氏國進行交好。
施行遠交近攻的策略,利用月氏或者兩邊聯手對匈奴進行打擊。
再深遠一些的,由於時代的局限性,李信也再想不出其他的。
而且月氏國向來安分守己,從不對與大秦隔在中間戎人進行蠶食。
偶爾還能通過戎人的大商,相互換些東西。
這樣溫和的鄰居,李信認為沒有必要多琢磨些什麼。
加之還未聽到黃品的另有他圖,李信也選擇了沉默。
而黃品是真想說些什麼,但李信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李信雖然驚訝,但卻並不是真正的如何激動。
這說明李信對河西走廊那片土地有多重要並不知曉。
如果對這個重要的戰略之地不了解,那原來準備的說辭就如同無根之木。
李信未必能聽懂,即便聽懂也未必覺得他的提議有多重要。
甚至政哥攻胡的戰略都隻是把月氏人與匈奴歸為一類,當做是大秦的威脅而做出的計劃,對於河西走廊的重要性同樣並不清楚。
麵對這種信息的不對稱與思維的差異,黃品隻能絞儘腦汁的重新準備說辭。
可這實在是太難了。
例如國大秦西部地理的安全,以國家為主體的經濟貿易,通過河西走廊將大秦的影響力向外擴展等等需要解釋的實在太多。
一時間黃品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說起,該從哪起頭。
最主要的是,他即便是說了,可大秦還有時間經略河西嗎?
這更讓黃品之前心頭的火熱退去了些熱情,從而生出些不願再講的心思。
“你們怎麼都坐著不說話。”整理需要路上所需的白玉,在幾人長久的沉默後,實在是受不住這種古怪的氣氛,輕蹙著眉頭道:“臉色都這樣陰沉,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
李信覺得都這麼不吭聲確實不是回事,朝著黃品揚了揚頭,“你搞得這麼細致,又說要從月氏國那敲好處。
怎麼進營帳讓你你說的時候,你又不吭聲了,有什麼打算趕緊說。
明日你還要啟程趕路,眼下什麼事都沒有入鹹陽來的重要。”
黃品輕輕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我也很想說些什麼。
可心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從哪說起。”
輕撫了幾下下巴,黃品決定先問問李信對西邊到底有多少了解,開口繼續道:“對隴西與北地兩郡以西的地界,您大概了解多少。”
李信見黃品拉開了話茬,沒有廢話直接答道:“隴西以西是諸羌,北地以西是西戎,西戎再以西就是月氏。”
“沒了?”
黃品等了一會兒,見李信沒有再做補充,苦著笑著詢問了一下,再次套歎口氣道:“您對月氏以西一無所知,我是真不知道該從哪講月氏國的國域對大秦有多重要。”
李信出於領兵將領對地形與地勢的天生敏感,眉頭一挑道:“聽你話的意思,你對那邊所有了解?”
起身很是熟悉的從案幾下掏出草紙鋪上,李信將筆墨推到了黃品跟前,“既然你說月氏國對大秦極為重要,又對那邊有所了解。
那便畫幅土出來,讓我看看到底對大秦有多重要。”
畫個簡易地圖對黃品而言很簡單。
而且出於講解需要,之前也琢磨過要畫圖出來。
但圖好畫,話難圓。
他就算有胡地出身作為遮掩,可總得有個具體位置。
總不能需要哪裡的時候就給安到哪裡,更不能隻要是大秦國境以外都是他出身之地。
這使得黃品沒有立刻拿起筆,而是腦中快速衡量了起來。
反複衡量了一陣,黃品最終還是決定把圖給畫出來。
大秦是客卿製度,隻要對大秦有功從不看出身在哪。
並且至今也沒人詳細問他出身之地到底是哪。
如果真有哪一天有人拿圖說事,那就全推到杜撰出來的老仆身上。
“之前聽聞家中老仆所講,月氏國國土南北皆為高山,高山外或是高原或是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