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夜幕低垂,但借著月光還是能將營寨的輪廓看個大概。
轅門、角樓什麼都有,是一座正正經經的營盤。
而且並沒有聞到煉焦的氣味,顯然是焦爐已經挪到了彆的地方。
對於這一點,黃品尤為滿意。
土法煉焦的汙染可不小,焦炭再值錢也沒人命值錢。
“這裡的地勢可不利守,怎麼在這還築了一座營盤。”打量了一陣,王昂疑惑的嘀咕一句,扭頭看向黃品,“這是你安排的?”
看到寶鼎從打開的轅門迎出來,黃品對王昂揮揮手,邊磕馬前行邊開口道:“不在這裡設營,可沒處去弄烏薪,更沒法得了冶鐵的烏炭。”
“都尉,軍侯,你們回來了。”快步走過來,寶鼎對兩人抱拳行禮後牽住了黃品的馬韁,“今日恰巧打了隻黃羊,正烤著呢。”
轉過頭看了看,見除了叫門的王靈,後邊隻跟著王紀與十幾個生麵孔,寶鼎疑惑道:“黃蕩他們和白家的幾個小子怎麼沒跟過來。”
王昂笑著接口道:“你倒是惦記那幾個吵鬨的小子。
不過你就打了一隻羊,他們若是過來你覺得你還能吃上肉嗎?”
黃品倒是樂於見著這些人親近,笑吟吟的解釋道:“他們趕著大車,回來的要慢些,估計還要再等個半月左右。”
目光在營盤內掃了掃,見裡邊布置的也同樣井井有條。
黃品滿意的點點頭,從大黑馬上跳了下來,邊梳理大黑馬的鬃毛邊對寶鼎繼續道:“有句話叫好飯不怕晚。
他們趕著的大車上可裝著的都是絲繒。
雖說最好的都留在了少府,可雜繒少府卻回給的更多。
到時每人都分上一布。”
寶鼎麵上立刻一喜,將馬韁交給隨行的更卒,嘿嘿笑道:“雜繒也是繒,先謝過都尉的賞賜了。”
“都是該得的。”將腰間郡尉的官印舉在寶鼎的眼前,黃品笑眯眯道:“今後你就是五百主了。”
寶鼎看了官印,瞪大了眼睛驚愕道:“您升為郡尉了?”
“不光是升了郡尉,還被封為安登君,更是被陛下收為假子。”拍了拍手掌,王昂對寶鼎一挑眉,“你沒跟錯人,今後說不得軍侯之職都能當得。”
寶鼎被王昂的話驚得將嘴巴張得老大,緩了好半晌才無比興奮的躬身行禮道:“就知道公子非池中物,屬下恭賀公子封君!”
黃品摩挲了幾下大黑馬的馬頭,對寶鼎搖搖頭道:“先彆急著恭賀。
安登縣那邊我沒停留,安登塞也同樣沒進去。
上番結束的更卒,除了你那兩屯,還有多少留下的。”
寶鼎沒急著答話,而是隨意從一名麾下的腰間抽出了長刀,嘿嘿一笑道:“除了戰死的,全都留下來了。
現在我們是拿著九原刀的戍卒,不再是更卒。”
黃品之前預料最多有一半的更卒會留下,沒想到居然全都選擇留在安登。
這些更卒眼下在戰力上比不上屯卒,但勇氣可一點不差。
隻要訓練的強度上來,戰力完全不是問題。
這對他而言可以說是個意外之喜。
目光在寶鼎的幾個麾下身上掃了掃,黃品詢問道:“不給家裡商量商量?莫不是他們硬勸才留下來的吧。”
“這邊的耕田不但分的可比家裡多多了,還有月錢可拿。
哪裡還用商量,已經傳信家裡秋收後就過來。”
“回去了可碰不到公子這樣的上官,留在這裡可回去強多了。”
“公子放心,寶鼎可是跟我們一地出來的,他可不敢逼迫我們。”
“公子不用多慮,是我們自願留下的。
今後這裡日子不但能過得好,回去了也沒法給戰死的袍澤報仇。”
聽了幾人的答話,黃品滿意的點點頭,“都願留下,那我便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