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河水潺潺。
加之兩岸的花草樹木隻是褪去了些許的翠綠之色,渭河的景色依舊宜人。
不過嬴政漫步於在河畔可不是為了欣賞渭河初秋的景色。
是專程來看看少府造紙作坊製出的第一張紙。
在看過碎竹、攪拌、清洗、發酵等流程,一排排細籮裡已經抄好紙放進了蒸室。
頂著蒸室內的悶熱,仔細看了看一排排木架上的細籮,嬴政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細籮裡的紙漿雖然還未乾透,但肉眼可見的細膩與泛著的些許青意,可以斷定乾透的紙要比九原那邊的更韌更薄。
“小小的嫩竹居然會生成紙張,尋常人怕是如何想都是想不出。”
感慨過後,嬴政出了蒸室看向一直陪同的白嬰,笑吟吟地調侃道:“孟豹入宮之時,可是說你不願讓白玉嫁了安登君。
若是真被你攔住,怕是你這會要後悔的撞頭。”
這話雖然是在調侃,但也要分誰說出來的。
白嬰知道回答不好很容易惹火上身,飛速地衡量一下,咬著牙道:“安登君確實才乾出眾,識人之能更是與陛下相差萬裡。
可若真攔下了,也沒什麼可後悔。
白家左右都是要報君報國,有無安登君這個快婿,都改不了此誌。”
頓了頓,白嬰壯著膽子又補充道:“若是再來一遍,臣還是這樣的選擇。”
嬴政瞥了一眼白嬰,哭笑不得道:“這話你是說得要多虧心有多虧心。
大秦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將家中女子嫁過去而不能。
你還裝模作樣起來了。”
而話茬說到這,嬴政心中歎息一聲。
黃品這小子哪兒哪兒都好,就是著急成婚做什麼。
若是先見了嫚兒,怕是白玉都入不得眼。
可再想到黃品與白玉的婚事是他親手促成的,嬴政微微搖搖頭。
再怎麼可惜也無用,兩個小人兒就是沒這份姻緣。
白嬰不知道嬴政在想什麼,但接下來的話屬實是不太好回答。
再繼續謙虛,說不得又要被嬴政給貶損。
可若說是好姻緣,哪有自家誇自家的,很容易被當做是在炫耀。
衡量來衡量去,也沒琢磨出個合適的話回過去。
不過正當白嬰發急的時候,守在作坊外的一名宮衛捧著幾份書信快步走了過來,全是幫他解了圍。
能用紙張傳信的,現在隻有九原一處。
不用看信中的內容,嬴政就知道信是從九原過來的。
臉上先是閃過一抹笑意,隨後又立刻變得疑惑起來。
接過來的信件十分壓手,可見裡邊書寫的內容絕對不會少。
一旁的蒙毅也看出了不對,揮手讓白嬰等人退下去,皺著眉頭道:“九原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怎麼傳信這麼厚。”
嬴政抽出最薄的那封信邊打開邊對蒙毅道:“用不著擔心,真有什麼壞事這信要先進政事殿。”
聞言,蒙毅皺著的眉頭不但舒展開,還咧嘴笑了笑,“陛下說的是,臣把這茬給忘了。”
剛笑著說完,看到嬴政的臉色猛得一沉,蒙毅的笑容立刻戛然而止,心裡發緊地繼續道:“信中所寫可是……”
抬頭見蒙毅臉色又變得緊張,嬴政趕忙緩和了臉色,並且將信遞了過去,“黃品那小子愈發沒個正經樣子了。”
接過信快速看了一遍的蒙毅,神色立刻從緊張變為了哭笑不得,“陛下,臣覺得安登君這信寫的可沒什麼錯。”
“漆封裡就那麼一張紙,且滿篇要麼是些福祝之言要麼是些讓朕保重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