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沉重地馬蹄聲不但帶起了大片的煙塵,更是震得安登縣城的城牆都微微顫動。
而安登縣城的城牆可是磚石夾著夯土築成,磚石上更是掛了一層灰漿。
五百騎便能帶來這樣的顫動,既讓人驚駭又勾起了好奇。
不但守在城牆上的更卒目不轉睛地盯著五百重騎,就連得了消息從城裡出來的蒙恬與李信等一眾人都是一陣陣倒抽涼氣。
不過當離得近了些,看到馬甲隻泛著黑色的油光,看起來並不像是鐵甲,蒙恬與李信對視了一眼後,同時皺起了眉頭。
“你窩在工室那邊那麼久,就是為了打製皮甲?”
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黃品,李信先是十分不客氣地詢問一句,隨後將目光再次挪到重騎上,搖搖頭道:“即便披了兩層皮甲,於騎士而言也稱不上重騎。”
黃品讓五百重騎從北河那邊披甲過來,一是為了讓戍卒抓緊適應與熟悉。
二就是蒙恬與李信肯定會仔細驗看,與其等著兩人詢問,不如直接擺出來。
聽了李信的話,黃品沒解釋什麼,而是將麾下的戍卒手裡要過一把長鈹與一具弩機丟給兩人,“您與上將軍先試試。”
抬手指了指城內,黃品對兩人歉然地笑了笑,繼續道:“我與王昂的袍澤之情,您二位都知曉。
小子就不陪您二位了,先過去瞧瞧那貨的傷勢。”
“去吧,就算是你不提,我也要打算讓你先過去。”猶豫了一下,蒙恬輕歎一聲繼續道:“記得從鹹陽回來時我與你說得那些話,儘量好好勸勸。”
黃品笑了笑,邊向城內邁步,邊對蒙恬道:“旁的您倒是可以叮囑叮囑,這個可用不到您特意交代。”
雖然黃品已經轉回頭,蒙恬還是麵色複雜地微微頷首。
直到黃品進入甕城的城門,蒙恬才收回目光重重歎息一聲。
“你若有那麼一分想得到他,就不該勸說王昂,更不該讓王離去代郡。”
沒留一分顏麵的直接懟了一句蒙恬,李信舞動了幾下手中的長鈹,重重哼了一聲繼續道:“不要顏麵的事都乾了,還弄出這樣子乾什麼。
趕緊試試馬甲到底是否堪用,試完你好趕緊回九原縣。”
“我是什麼心思你不知道?”
翻了一眼李信,蒙恬有些惱怒道:“給陛下的傳信寫了,九原的活計給你們乾了。
隻是為了大秦的安穩,委屈了他一下你就逮著什麼惡言都往外說?”
李信一側的嘴角向上揚了揚,十分不屑地瞥了一眼蒙恬,“去歲剛到河南地與這小子閒談時。
為了開解我他說了許多看似荒謬實則直指至理的說笑。
其中有兩個用在現在最合適不過。
一個就是凡是叫你顧全大局的,那麼你一定不在這個局內。
另一個就是凡是叫你不惜一切代價的,那麼你往往就是那個代價。”
用長鈹指了指一匹戰馬,示意戍卒牽好馬匹,李信端著長鈹使了全力刺了過去。
感覺初一刺中時鈹頭進去了些,但隨後就再難以刺動半分,李信眉頭挑動了幾下。
收回長鈹還給戍卒,李信邊走向戰馬,邊對蒙恬繼續道:“既然這話能說出來,你就該知道這小子心裡到底會不會生出怨氣。”
蒙恬咀嚼了一陣李信方才說得那兩句學話,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一時語塞。
不過蒙恬依舊不認為他的做法是錯的,為國為君就當以大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