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支起的窗板即便有懸掛的薄紗阻擋,秋風依舊時不時地透紗而過。
不過好在火炕散發出的暖意抵消了秋風的涼意。
而且一暖一涼中和起來還讓人生出一股愜意。
倚靠著炕櫃的黃品除了愜意,對屋內的陳設也極為滿意。
炕梢上並排的兩個大炕櫃,炕上正中的炕桌,還有挨著山牆擺放的一套桌椅,與兒時農村姥姥家不說一模一樣也相差無幾。
硬說不一樣地地方,就是窗子不是玻璃窗,屋裡也沒有電燈。
不過缺少的這兩樣,黃品沒有絲毫地遺憾。
尤其是玻璃,出了王離這一檔子事,沒裝反而是件好事。
不然早早裝上,又會暴露一個賺錢的進項。
至於沒有電沒有燈,更沒什麼可糾結的。
那玩意兒即便是工科生穿越過來都未必能鼓搗出來。
更何況屋內地麵是先鋪了磚石抹上水泥,做過硬化後又鋪了一層地板。
臥室的屋門更是純木質的拉門。
樸素的古風,既看著很舒服,又比當初的姥姥家看起來高檔。
此外,宅院從蓋到裝修,他沒伸一手,沒看上一眼。
回來就能住上這樣的房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過黃品的愜意與恬淡,在李信看來憤怒到極致的表現。
目光瞥向屋門,聽了聽從另一側的寢屋傳來的鼾聲,李信提起煮開的茶壺,將茶碗都倒上茶水道:“知道你心中有氣,可這事拿不到明麵上來說。”
將其中一個茶碗推向黃品的方向,李信輕歎一聲道:“結黨本就不是好事。
王離願意怎麼做就隨他去吧,不要往心裡去。
蒙恬的舉動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有他橫插一手進來,既是護著你又是在警告李斯。”
朝著王昂發出鼾聲的對側寢屋努努嘴,李信繼續道:“你能知道勸說王昂,就該想明白其中的關竅,蒙恬就是這個意思。
若真有不利你的事,蒙恬還是會護著你的。”
黃品被李信的瞪眼說瞎話給逗樂了,坐到炕桌前吹了吹茶碗,輕歎道:“勸慰人這樣的活計,根本就不適合您。”
蒙恬如果真是李信說的那樣,這會兒就該同樣坐在炕上。
不過黃品明白蒙恬這活爹真正用意是什麼。
如果真坐到炕桌旁陪著一起喝茶水,事情反而會變得更複雜。
但不管怎麼說。李信也是一番好意,故意吐槽了一下,黃品嘿嘿一樂繼續道:“您總是說我聰慧,可卻總是拿王昂那樣的夯貨來待我。
真沒必要寬慰我,王昂能得了這樣的姻緣,我隻會替他高興。”
看到李信滿臉不信的樣子,黃品吸溜一口茶湯,攤攤手道:“即便上將軍真有彆的心思,我這小胳膊還能擰得過人家那大粗腿?
您這會兒該做得不是勸慰我,而是該琢磨著勸慰王離,讓他不要多想。”
李信略微歪著腦袋盯著黃品看了一陣,摸了摸短須道:“連李斯你都敢使手段,王離可是比李斯差遠了。
你能咽的下這口氣?
或是你覺得即便這兩家聯手,今後你一樣有把握找補回來?”
黃品將目光與李信對上,依舊是一副笑嘻嘻地樣子道:“如果我使手段,您會不會幫我。”
李信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但隨即又立刻搖搖頭,“你與李斯本就有嫌隙,人家使手段也正常。
此外都是為大秦出力的人,兩家一個娶一個嫁是你情我願的事。
從明麵上也根本挑不出毛病。
我想幫你都出不上力。
如果硬是挑毛病,事情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黃品點頭應道:“願幫與能不能幫得上可不一樣,有您這句話就夠了。”
李信眉頭一挑,“你還真打算使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