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終是不放心,眉頭一挑扭頭磕馬攔住了執燈的短兵,並且將長燈一把接到手裡。
將掛著燈籠的長杆先套進馬鞍上的鐵環,隨後順下去二尺左右將杆底卡死在掛在馬鐙上的一個鐵環中。
“孟西!彆隻顧應戰,盯著點長燈。”快速叮囑一句,李信磕馬追上已經奔到陣列讓出缺口的黃品,“我跟著你一起。”
“還有我,衝陣的事我最擅長。”原本跟劉德湊在一起的王昂同樣磕馬跟了上來,對李信與黃品咧咧嘴笑道:“騎士戰法我看過,不會耽誤重騎。”
李信之所以敢跟上來,是戰況亂糟糟之下肯定是要陷入各自為戰。
沒法對所有大軍進行調動,他在孟西這裡就不如跟著衝陣。
夜裡看不清胡人,胡人也同樣看不清重騎。
而重騎一旦勢頭起來,沒人能攔得住。
胡人看不真切,就不會被重騎的威勢給嚇退。
重騎不但是唯一能在夜裡橫衝直撞的,還是唯一可以衝遍全場的。
而隻要能把整個戰場上的態勢摸個大概,就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有了準確的判斷就能將各自為戰的兩部分人馬做出最有利的調動。
對於王昂突然跟過來,李信其實是想讓其回去。
雖然王昂直接統領的軍卒都在祈福塞,但畢竟與孟西是一部的正副手。
但是看到黃品點頭應下,便又把話咽了回去。
誰都有個遠近親疏。
隻帶了十幾個短兵的王昂,跟著重騎或許比留在孟西那裡還要穩妥一些。
而且黃品看似膽小,但到了真正用命的時候,卻會毫不猶豫的就站出來。
單憑這一點,也不能開口駁回去。
用力晃動了幾下掛好的長燈,見掛得很牢固,李信端起長鈹靠向了黃品的一側。
距離涉間帶領左軍亂戰之地三裡左右的一處緩坡上,冒頓眯著狹長的眼睛正緊緊盯著戰場上豎起的一根根長燈。
每當看到長燈劇烈的搖晃或是徹底滅掉,冒頓臉上的譏笑之意便濃上一分。
在下令突襲之前,他心中是非常忐忑的。
畢竟秦軍的戰力他親有體會,去年冬日的大敗場麵,到了此刻他還記憶猶新。
最穩妥的應對辦法其實是用拔蘭部的空營作為誘餌,在秦軍撲過去後進行伏擊。
但考慮到其他幾部未必敢在秦人的勢頭衝起後前去迎戰。
白白浪費掉被秦人信任的撒與彌陀兩部。
而且白日裡與秦人對陣也確實讓人發怵。
不如主動對秦人發起夜襲。
沒有堅固的營牆與弩車當做依仗,秦人猶如去了利齒的猛獸,威脅將大大降低。
尤其是到了後半夜,隻要奔襲的夠快,大多陷入沉睡的秦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與可撒與彌陀兩部裡應外合之下,這一仗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謀劃的很好,幾部也都同意這樣的打法。
可讓冒頓沒想到的是,秦人的胃口居然那麼大,心思也既急迫又狠毒。
居然打算與他一樣采用夜襲的打法。
另外,從一南一北分兵來看,顯然是不想讓一個拔蘭部的人逃脫。
這讓冒頓陷入驚愕中的同時,心中的怒火也熊熊燃燒起來。
不過冒頓很快就從這種狀態中擺脫出來。
並且飛快地反複衡量幾次,毅然決定對秦人立刻進行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