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處升起的火光,不但劃破了黑暗,也將戰場的局勢照耀的十分明朗。
相較於左軍與九原郡兵的歡呼振奮,隱沒在黑暗緩坡中的冒頓與赤力卻隻感渾身冰冷。
而頃刻間地慘敗,兩人除卻難以置信,還有種眼前的一切都是錯覺的感覺。
明明方才還占有優勢,怎麼轉眼間戰況就變成了這樣。
即便是不敵秦人,也不能是這種十不存三的樣子。
馬鐙與馬鞍他們已經同樣都有。
並且這一次是他們先出手偷襲,可結果怎麼還跟去年相同。
一想到相同的結果,兩人的腦海中又瞬間浮現出去年大敗時的一幕幕慘景。
隻不過是一個在乞伏山腳下被追殺出去千裡。
一個先是在大河南岸莫名其妙且無法遏製的潰敗,後來又在陰山腳下被打得無還手之力。
而當兩人腦海中的一幕幕與眼前的景象逐漸重合後,齊齊打了個哆嗦。
恐懼替代了驚愕與難以置信。
“我們,我們這是又敗了?”赤力艱難地用變得沙啞的嗓子顫聲詢問了一句,扭頭用滿是驚恐的目光看向冒頓道:“接下來該怎麼辦,要趁著這個時候衝下去嗎?”
赤力的話雖然是在問還要不要繼續,但冒頓知道赤力根本就沒有衝殺下去的心思。
甚至是慌亂與恐懼之下,不知所措而說得無意義的廢話。
但冒頓絲毫沒有瞧不起赤力的心思。
麵對這樣的狀況,實際上他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赤力已經發問,而且眼下也必須要做出定奪。
冒頓先是抬手用力在臉頰上拍了拍,隨後硬著頭皮將目光再次望向兩處火光。
看到秦人對族人繼續收割的同時,也分出兵馬進行戒備。
冒頓清楚的知道已經沒有繼續偷襲的可能。
硬衝殺下去,留的後手的族人也將有去無回。
而身後的一萬本部族人,是他眼下最後的依仗。
這些族人折到這裡,他今後再沒翻身的可能。
可如果不下去,任憑想儘辦法才聯合起來的幾部被秦人砍殺與虜獲。
單憑一萬的本部族人根本無力西進。
而他在漠北臨來時,又已經與父親說出大話,會在一年間奪下月氏人的大澤。
灰溜溜的退回去,恐怕不但會遭受嘲笑,萬夫長也會被趁機奪掉。
甚至是在那個賤婦與小崽子的攛掇下,父親還會與上次一樣,想辦法用彆人的手將他殺掉。
一想到這些,冒頓的心中生出不可遏製的怒氣。
如果不是那賤婦要讓小崽子今後取代他成為下一任單於,他哪裡會帶著族人西進。
如果不是父親先前對他的動手,他又哪裡會為了爭取更多的人手而招惹秦人。
這一次的大敗,除了秦人無可匹敵外,昏聵的老東西與那賤婦也有極大的關聯。
而先前的戰況,顯然秦人又並非不可戰勝。
隻是隨著持燈的那數百秦人繞了戰場一圈才由勝反敗。
雖然不知道這數百秦人是如何做到的,但勝負的關鍵就在這些人身上。
今後想辦法摸清狀況,或是在白日裡相遇,未必就會再如這樣。
而且這個仇,也不能不報。
不過前提是他的力量要變得更為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