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之時,一夜未睡的黃品起身活動了幾下。
望了一眼躺在木榻上睡得並不算沉穩的李信後,黃品沉思了一下便輕手輕腳地出了大帳。
並且安排短兵被牽馬過來準備獨自回穀口的營盤。
而沒叫上李信陪同,一是連續這樣折騰,李信太過疲累。
二是大軍撒下去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樣的突發事件。
加之夜裡又已經把接下來的打算都告訴了李信。
這個時候讓李信接手,也比較順理成章。
另外,李信跟著回去也沒什麼卵用。
不然扶蘇與蒙毅這個時候就該在王城,而不是還窩在穀口的營盤。
四十幾裡的路程並不算遠,黃品帶著兩屯的短兵全速疾馳,中間隻換過一次馬,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趕了回去。
此時的營盤因為打造攻城器械的緣故,已經縮小了不少。
外加駐守的兵力並不算太多,營盤內的布局變得一目了然。
黃品順著營門剛剛進入營盤,目光隻是略微四處掃了掃,正在對他連連擺手示意的西橫就映入眼簾。
“你怎麼來了?!”
西橫這個理科男是黃品最早接觸的大秦人之一,兩人待在一塊的時間還比較長,半年沒見麵還是很想念的。
黃品先是十分驚喜的大呼了一聲,隨即便從馬上跳下大步走了過去,“你跑到這來,北岸的工室那邊怎麼辦。”
“墨門又不是我一個人,況且還有夫人盯著呢。”
西橫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應了一聲,瞥了一眼黃品身後的短兵,壓低聲音用幸災樂禍的口吻道“這次過來並不單是押送軍械與貨品。
夫人讓我還給你帶了一句話,黃氏的嫡長子不能帶著半分胡人的血統。”
白玉讓帶的話看似是威脅,是在彰顯她的正統地位,實際上是既是表達已經徹底接受了塔米稚,也在委婉的提醒他儘量早些回安登。
這讓黃品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白玉翹首以盼的等待他歸家的樣子。
可一想到眼下的狀況,原本微微翹起的嘴角又搭了下去,心中也生出一股濃濃的思念與愧疚之情。
“哎,真往心裡去了啊,夫人就是個說笑而已。”
看到黃品臉上的笑容消失,西橫哈哈一笑勸慰了一句,從腰間先是掏出一封書信遞過去,隨後又轉身從綁在馬上的袋子裡掏出兩個罐子晃了晃,“一罐子是醬,一罐子是醃製的蔓菁,都是夫人親手弄得。”
收了收心思,黃品先將信裝進佩囊,接過罐子在臉上貼了貼,隨後對西橫一挑眉道“家裡一切可都還好?”
“不要擔心,家裡都好著呢,有上將軍坐鎮九原,沒人敢鬨事。”
滿臉笑意的應了一聲後,西橫正了正臉色,繼續低聲道“王離已經被調去了漁陽郡。
另外北境已經開始全力築路,工室的人手被抽調了七成。
雖說有水錘,影響算不上大,可兩年內都要對不上賬目。”
有王昂這根反向釘子在,王離被安排到哪,黃品現在已經不太在意。
倒是對於早已經知道的全力築路,心裡還是有些唏噓與無奈。
在他看來與其修路能夠得到中樞的快速策應,還不如將這些人手直接填充到三塊河套之地。
畢竟墾荒與築路所耗費的糧食都相差不大。
不過這世上隻有他才知道今後的走向,政哥這麼安排對眼下其實也算不上錯。
另外人都有戀鄉之情,到異地當個築路的農民工去賺錢與被遷徙安家到異地那是兩個概念。
陽夏那幫家夥蹦著高過來那是因為有他在九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