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右相與左相前來覲見。”
嬴政鏗鏘的話語剛落下,殿外傳來了郎衛的稟報聲。
“馮去疾與李斯來了?!”
低聲呢喃了一句,嬴政嘴角向上翹了翹。
不用想都知道這兩個過來是為的什麼。
可黃品無論從哪方麵去看,都對得起大秦,對得起他嬴政。
說是每每在關鍵時刻給出良策有些誇大,但於北境、西境上有了黃品後不知道省了多少麻煩事。
將其當做心頭肉來疼還嫌不夠。
那幫蠢貨居然敢做出那等臟事來。
就算黃品有了坑回去的謀劃,但那隻是暗地裡解氣。
想到這,嬴政輕輕哼了一聲,對殿外的衛士傳令道“告訴兩位國相,朕已經歇下了。
若有大事明日再商議,若是不輕不重之事他們自己定奪,或是按例行事。”
頓了頓,嬴政又補充道“派人去衛尉卿的府上,將老將軍給請過來。”
聽了嬴政這樣故意打兩位國相臉麵的安排,蒙毅眼角抽動了兩下,趕忙勸慰道“陛下是不是再思慮思慮。
兩位國相一同過來,可見對此事也極為重視。
若是不見………”
“不見又能怎麼樣。”
語氣略微發冷的打斷蒙毅,嬴政神色帶著濃重的不滿道“在朝議上朕接連說過不要忘了都是怎麼坐到高位的。
黃品的年歲雖輕,可也是以功勳得到的封賞。
都是一把年歲的人,非要跟人家較勁兒。
更是忘了當年為何朕要立新軍。
也忘了他們不願進河東軍桓齮的帳下是為何。
可桓齮好歹戰死於疆場,雖然兵敗卻無愧於大秦,也無愧於朕。
而他們呢?
現在隻知道躺在功勳上耍心思!
更是膽大到轉眼間就將借債的事給傳出去。”
說到這,嬴政臉色變得愈加陰沉,微眯起眼睛望向殿門,沉聲道“再不敲打敲打,大秦明麵上就要亂起來。
而且遇事要辯明理。
若有理有利之事,縱是滿朝反對,朕也必行之。
既然都不知道言理言據,那朕就隻能用律法與他們說道說道。”
收回目光看向蒙毅,嬴政冷冷的笑了笑,抬手輕扣著案幾道“借債關乎國計,按漏泄之罪懲辦不為過吧。”
蒙毅臉色猛的一變。
借債雖有前例,可對大秦而言也算是新鮮事。
出宮與人閒談也是應有之意。
再者,也沒下過不準外議的旨意。
而漏泄之罪,罪輕的都是絞刑,真按這個去罰,議事的二十幾個重臣,怕是剩不下一半。
飛快地思量一下,蒙毅用力喘息了幾下,咬牙再次勸道“陛下萬不可如此。
借債並非軍事,真若治漏泄之罪,無異於以言獲罪。
且並未提前下旨不可亂議。
陛下如此,怕難以服眾。”
看到蒙毅這副樣子,嬴政邊捋順了幾下胡須,邊哈哈大笑道“是不是漏泄之罪,這不得查嗎。
若真要直接定罪,哪還用楊端和入宮。”
將捋順胡須的手放下,嬴政重重哼了一一聲,“哼,那幫家夥潑糞時有多歡喜,朕就查的他們有多苦痛。
不好好折騰折騰,便都不長記性。”
頓了頓,嬴政對蒙毅揮揮手,“你那條線也十分緊要,該去做準備了。
此外,為了顯得更真,也無暇深思消息的真假。
你先親自跟著少府的人去府庫裡挑些上好木料。
不但要換掉黃品府邸的府門院牆,還特許加高三尺。”
雖然嬴政後邊的安排有些孩童置氣的意思,可畢竟並不是真的要治漏泄之罪。
為了避免過猶不及,蒙毅沒有再勸說,起身行禮便退出寢殿。
轉過身後,剛想邁起大步,迎麵恰巧碰上了楊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