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劁豬對於黃品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說熟悉,之前畢竟兼職撲街寫手,還是個寫曆史文的。
對這個相對用爛了的小金手指肯定查詢過資料。
像是劁豬、修驢蹄子,還有跑山的視頻更是沒少看。
但那都隻局限於理論,並沒有真正實踐過,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不過經過戰陣廝殺的洗禮,人都不知道殺了多少。
隻是對個小豬仔下手,即便沒把握黃品也沒什麼心理壓力。
反正就兩結果,不成功當場就成了食材,若是劁成功了長大了再當食材。
沒有心理壓力,那就絲毫不怯手。
十幾個裡佐從各家帶來的豬崽兒,除了前二個找位置時黃品顯得手有些生,之後的那叫一個乾脆麻利。
不單是裡佐看得下意識的夾了夾大腿,就連黃文海等十幾個短兵也都咧著嘴稍稍退後了兩步。
“光靠這個怕是抵不上老先生的人情。”將帕子遞給黃品,白玉朝著裡佐那邊看了一眼,微微搖頭繼續道“這法子老早就有,你該仔細琢磨琢磨為什麼沒人去用。”
黃品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接過帕子順著白玉的目光看了一眼裡佐,無所謂道“廄苑律改一改不就完了。
各縣廷隻要放手去做,下邊的黔首自然會跟著效仿。”
掃了一眼用草木灰止血的小豬崽已經不再跟動手時吱哇亂叫,開始哼哼唧唧的湊到在地上亂拱。
黃品對裡佐笑吟吟道“是不是打心裡覺得這法子不太可行。
可這世上凡事都有舍有得。
擔下大風險,才能有大回報。
這些豚子若是三天後沒有大礙,那便是熬過去了。
待能離了大豚,就可以與牛羊一樣放養。
估摸一年就能長到一百多斤。
若是家裡狀況還可以,弄些磨下的麥皮喂食,長得會更快。”
頓了頓,黃品抬手指了指豬崽兒,對裡佐繼續道“去了勢的豚肉,可沒那股腥臊氣。
把方才看到的好好記在心裡,這也算是一門技藝。
這些豚子我送你一半,與旁的鄉裡那些豚子比一比,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說。
三個月後,我希望玉山鄉都能夠如此。”
黃品的安排讓裡佐喜憂參半。
看黃品上手乾脆利落,豚子挨了刀也沒死,這法子八成是能行。
可旁人沒見過這個法子,三個月的功夫又太短。
他一個小小的裡佐,在本裡都不是說了最算的。
不過這事若是能成,堪比天大的富貴砸到了頭上。
裡佐猶豫了一下,咬牙雙膝一屈,跪在了地上,“馱,謝公子授技之恩。”
在地上叩了一下,馱抬頭看向黃品,小心翼翼道“以公子仁名,此技必是大善。
奈何馱隻是小小裡佐,鄉裡的事做不得主。
若是公子,若是公子……”
黃品打量了幾眼裡佐。
身份被識破也就罷了,還是個會順杆爬的。
不過腦子倒是個活泛的。
沉吟了一陣,黃品緩聲道“過幾日太倉那邊會有行文下來,你不必擔心這個事。
不過既然敢順杆爬,那就不能隻得好處。”
走到裡佐跟前,黃品仔細將漚肥的方法講述一遍,拍了拍裡佐的肩膀,語氣不容置疑道“同樣為期三月,至少在玉山鄉不能再如眼下這樣養豚。
另外,記得這些都是治栗內史所為,與旁人無關。”
對於黔首而言,但凡能增一分地力都是歡天喜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