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發生聲音的並不是不疥,而是從遠處趕過來的蒙直。
看到黃品的目光望過來,神色意氣風發的蒙直加快腳步走過來“北起四會、西至穿山而落的西水,東至番禺城二百裡。
各部越人的口眾不但已經都入了籍冊,就連可耕之田也丈量出來。”
握住拳頭用力揮舞了一下,不待黃品詢問,蒙直語氣變得更為興奮道“單是二十二部的越人就有三十萬。
可耕之地就算是把稍微高些的坡地刨除去,也有七百萬大畝。
而餘下的皆可桑植。
若是將可耕之地都墾出來,單是米糧這一塊,根本無需再從領北調撥一粒過來。”
將目光向東邊望了望,蒙直一手為掌一手為拳的相互用力砸了一下。
再忍不住好似親手完成了一次壯舉帶來的喜悅,咧著嘴笑道“這還沒算上龍川與揭陽那邊。
若是都算上,我看光是越人口眾就不下五十萬。”
蒙直的喜形於色,以及不容人插嘴詢問的彙報方式,其實有些缺了些深沉。
但考慮到蒙直的年齡,黃品覺得蒙直就該是這個反應,算不上什麼毛病。
畢竟這是個通信與科技都極為不發達的年代。
統計人口數量與丈量土地的數目,都是極為繁重的工作。
即便是南越人在此之前已經效仿楚國,並不是其他越人那樣落後。
能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給統計出來,都是相當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彆說是蒙直高興,就連黃品自己也極為高興。
眼下的珠三角可比後世要上許多。
他之前預估的土著人口也就在二十萬左右。
算上遠處山裡的,也就至多三十萬。
沒想到單單是二十二個部落的越人就達到了三十萬。
而在這個時候,人才是第一與最先進的生產力。
人多就意味著可做的事情更多。
在蒙直不再開口後,黃品毫不吝嗇的誇讚道“乾的不錯,不愧是蒙氏出來的,胸中確實有些東西。
單是這一樣功勳,都能讓陛下親自給你下詔獎賞。”
蒙直性子雖然跳脫,可骨子裡還是遺傳了蒙家的那股耿直。
聽了黃品的誇讚後隻是高興的手舞足蹈了片刻便恢複了正常。
“能得了功勳,弟子固然高興,可這活計終歸隻是累了些腿腳。”
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身後的番禺城,蒙直極為感慨的繼續道“經略之法可都是出自您手。
環環相扣之下,最難的事居然變為了尋常極易之事。
尤其是對那些罪臣與罪吏的啟用,不得不讓人歎服。
不管是厘清口眾,還是丈量各部之地,即便是那些越人首領有旁的心思也無濟於事。
不用咱們的人與郡府的官吏仔細交代,這些人就已經自己湊成了鄉裡所需的各鄉吏。
而且連方向都自行分配好,直接散向各部。
動起來就連番禺大營的屯卒跟上去都有些吃力。”
黃品聽了蒙直的感慨,微微一笑,不急不緩道“頂著蒙家的名頭,即便你年歲尚輕,也不缺名與利。
但你不缺,並不意味著彆人也不缺。
而且以利趨人其實也並不是不堪的手段。
隻看給的是什麼利,又要趨人去做什麼。
此外,行事能如此順利,彆真以為都是咱們的謀劃好。
更重要的是跟著那些罪臣罪吏下去行事的,還有番禺大營的半數屯軍。”
頓了頓,黃品拍了拍蒙直的肩膀,笑吟吟的繼續道“不過你能有這樣的感慨,就已經不枉來一趟嶺南。
再曆練個二三年,定是個獨當一麵的人才。”
對蒙直用不著講大道理,而且單純以這個年頭的學問來說,黃品也講不出什麼大道理。
但是該有的點撥還是要有的。
畢竟他到嶺南之後所用的手段都是被逼無奈之舉。
不能真讓蒙直誤以為做什麼事都能依仗著霸道與砸錢。
不過得了這樣的功勳蒙直還能保持清醒以及不忘下邊的人。
黃品覺得說這些就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