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送兩位愛子,回居安寢,穆蓉回到賢儀居,開始細數寧雲溪的福禮。
數到四弟那份之時,她驚然發現,少了一百兩銀子。
“寧雲溪,豈有此理?”
話罷,她拿著福禮,乘馬直奔湘竹苑,不顧寧雲溪熟睡,一把將她揪起。
“寧雲溪,醒醒!”
寧雲溪著實驚嚇。
“啊!”
睜眼見是母親,她稍稍放鬆,下床行禮。
“恭請母親福安。”
“母親深夜遠來,必有要事,孩兒言聽計從,但憑母親吩咐。”
穆蓉放下燈籠,怒氣衝衝入座。
“你自己說說,我來找你,有何要事?”
她沒有示意平身,寧雲溪隻能跪著。
“孩兒愚鈍,惟請母親明言。”
穆蓉落掌沉重,將福禮奮力拍在桌上。
“你還有臉問我?”
“四弟隻有嫋兒一位愛女,我整整給出去五百兩。他作還禮,奉哲身為長兄,應收二百兩,楓兒與你同收一百五十兩。”
“如實招來,四弟送你的這份福禮,為何隻有一張五十兩銀票?!”
寧雲溪聞言一震,驚眸不解。
“孩兒……孩兒不知。”
燈籠燭光,忽明忽暗,突顯穆蓉嘴臉,極其尖酸刻薄。
“你自己貪墨,豈會不知?”
“無有一點孝心,成天隻會算計父母財物,你還是人嗎?”
她漫漫而談,講起道理。
“團圓節福禮,我如數給出去,你們如數交給我,這有什麼問題?”
“莫非在你心裡,我有意賺取你們的福禮銀子?”
“大錯特錯!”
“即便我收下這些銀票,也是仔細存好,待到以後,用作你們的聘禮和嫁妝。這些銀數,自是不夠,我還是自己貼補一些呢。”
“我這般用心良苦,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成全你們的美好姻緣?”
“天底下怎會有你這麼不懂事的女兒,一聲不吭,悄悄貪墨財物,事後拒不承認?!”
銀月霜披,輝映寧雲溪屈漾淚花,更顯楚楚哀憐。
“母親明察,孩兒當真沒有貪墨。”
她靈光一現。
“或許,小舅舅誤放銀票,其餘之數,在大哥哥和二哥哥那兒。”
“孩兒陪著母親,回去查看,確認無誤,再侍候母親,安心就寢。”
穆蓉氣憤至極,拍案怒斥。
“天色已晚,豈能打擾奉哲和楓兒安睡?你簡直毫無孝悌之道!”
寧雲溪聽得一頭霧水。
“不用打擾二位哥哥。”
“他們的福禮,不都已經奉交母親了嗎?”
“母親忘卻?”
穆蓉反應遲鈍,一陣恍然,急急掩飾心虛。
“哦,對,險些被你氣糊塗。”
寧雲溪聽出一分端倪,心處猝然一緊,刀絞痛意,迅速襲來。
“母親,可需孩兒陪同回居?”
穆蓉語氣,不含一絲溫度。
“不必,我自己回去查看,你且跪候。”
寧雲溪落寂一應。
“是。”
聽著母親腳步聲,漸行漸遠,她眼淚潸然,再也按捺不住。
穆蓉沒有打擾兒子,喚醒他們的貼身侍人,吩咐打開各自居處庫房,確認福禮之數。
繼而,返回湘竹苑,她更是疾言厲色。
“四弟賜送奉哲、楓兒的福禮之數,分文不少,唯獨你這兒,缺少一百兩銀子。”
“說,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