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楚寒秋的院子裡,他已經睡下了,披著件厚厚的睡袍出來客廳接待我。
“山哥,這麼晚了,是不是出啥急事了?”
我把夢嬌和龍叔離家出走的情況大致講了。
聽聞夢嬌的病情,楚寒秋驚愕極了。
他拿起我麵前的煙自顧自點了一根,眼睛漸漸泛紅,眼角開始濕潤。
“許總好人呐。
她們家都是有俠氣的人,許爺,夢嬌都是。
可惜了,可惜了.....”
說著,楚寒秋側頭看看燈,兩滴眼淚滑了下來。
“我猜,大概率他們會去島國。
夢嬌對其他地方也不熟悉,去彆的國家,語言關是個大問題。
你覺得呢,楚先生?”
楚寒秋臉色灰暗的看著我:“你想去找她?”
“嗯。”
“夢嬌不止會島國話,英文也沒問題,她能去的國家很多......大海撈針,她有心躲藏,你怎麼找哇。”
“那也要找,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你想求安心,那你就去做吧,我能幫你做什麼?”
“我到了那邊以後,是兩眼一抹黑,嫂子能通島國語言,能不能叫嫂子幫忙給我做做向導?”
“沒問題,天一亮我就聯係她。”
我起身與他握手。
楚寒秋一直送我到車邊,給我開門。
我欲伸手關門,楚寒秋卻按住了車門。
“保重,山哥,我和大夥等你回來。”
“嗯。”
車子開上高架。
繁華都市綻放出迷人的風采。
燈光越是燦爛,我越是覺得內心悲涼。
“山哥,回家嗎?”
“就這麼開著吧,四處看看。”
我坐在淩誌的後排,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香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
李響一直悶聲不語,可能是怕我太過鬱悶,於是打開了車裡的音樂。
熟悉的旋律響起。
c裡播放的,正是中島美雪的歌曲《騎在銀龍的背上》。
我仿佛回到了從前.....
那時候夢嬌還住在國豪酒店的長包房裡。
那晚上,我和老三還有李響,要用炸彈弄死大先生丁永強,用命賭贏了一次。
事情辦完後,我來到了夢嬌的房間裡。
當時,她就在聽著這首歌。
她問我聽到了什麼。
我說我聽到了希望,不屈,勇氣。
彼時,第一次親吻了她的腳背。
我到現在還能記得夢嬌那時嬌羞、害怕、又開心的神情。
如今再聽這首歌。
我聽到的,卻是無助、不甘、倔強......
一曲聽完。
手機響了,是林雄文。
“喂。”
“哥,人我弄出來了,在監獄旁的懸崖這,這吊毛說非要見到你才肯簽字,否則死也不簽。”
林雄文一直在處理周子易的事,或許還不知我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事。
不然的話,這個時候他是不會來煩我的。
“等我。”
我叫李響往朋城監獄方向開去。
到了海邊懸崖一看。
林雄文手裡拿著一個大鐵錘,錘子上滿是血跡。
阿文身後是兩個兄弟,一個人手裡拿著轉讓合同,另一個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
穿著病號服,已經成了太監的周子易,坐在地上,背靠著石頭,冷眼看著我。
他的兩隻腳掌,已經被錘子砸爛了。
寒冷的海風呼呼叫著。
身旁的雜草隨風搖擺。
周子易的眼神裡,保持著公子哥的傲慢,卻也失去了男性的張力。
“哥,這小子還挺硬,打成這樣就是不肯簽字。”
林雄文氣呼呼的說道,同時他也發現了我的異樣,不由緊張起來。
我來到周子易身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明白了。
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沒有什麼比失去男人器具,更讓男人絕望的了。
周子易是擺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