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最高市政廳前。
“天先生,長空市在一夜之間化作廢墟,這邊得到的消息是穆會對處於災難中的長空市進行國際支援,請問您作為穆大陸聯和會議的議員之一,對此有何看法?”
前排的記者拚命的向前遞著自己的麥克風,而那西裝革履的黑發男子在扶了扶自己的墨鏡後也並沒有讓這些記者們太過為難,他微笑著開口道:
“不用著急,記者朋友們,慢慢來吧。今日我的出行正是針對長空市一事代表穆國聯合會議做出官方應答,我會認真傾聽並回答你們的每一個問題。
但著急的劇情總會讓人與人之間的情緒變得僵硬且無趣,我想大家應該都不喜歡太過喧嘩的場景,是這樣吧?”
天金一語道出,雖然沒有做出什麼實際行動,但身邊的數位黑衣保鏢身上壯實的肌肉已經足以證明他話語的分量,更何況,按照天金的說法,他現在的每一言每一語,代表的可都是整個穆國聯邦會議……
迅速權衡了下利弊後,記者們紛紛排成兩隊,而天金也的確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微笑著開口道:
“感謝大家能夠理解並認可我的風格……那麼,追回剛才那位記者朋友的問題,我代表穆國聯邦會議可以做出以下回答。
首先,穆大陸作為當今世界引領旗幟的存在,絕對不會看著自己的同胞們飽受苦難,經過會議商討,我們已經決定派出專業救助人員對長空市所在的災難性地區實施緊急救援。也請任何一個此刻正身處於危難之中的朋友們不要放棄生的希望,聯邦絕不輕易放棄任何一個人類同胞。
其次,人類是一個善於在互相幫扶中前進的群體,如今穆國既然已經做出代表,他國也理應伸出援助之手。我在此呼籲世界諸國,暫時放下對彼此之間的偏見,立即對此刻飽受危難的長空市進行國際援助,畢竟生命不等人。國家越早的做出回應,就能越早的將此刻正處於危難中的朋友免於痛苦。”
不得不說,天金的話術可謂陰險,看上去是在幫扶民眾,一切為了大義,實則確實要憑借輿論的力量把世界諸國和穆綁死在一起,我們穆既然掏了錢,你們當然也彆想乾站著。
如果不是知道此刻的長空市早已在海量的崩壞能輻射之下變得寸草不生,徐子陵可能還真就信了他的鬼話了。
而且隻說幫扶民眾,但具體怎麼幫扶,如何實施幫扶?還有災後的長空市重建工作,這貨是閉口不談,而等世界是的其餘國家迫於輿論威壓不得不交錢的時候,那那筆本該用作於長空市重建的國際資金在真正批下去的時候,具體是進了誰的口袋裡,就不好說了。
徐子陵表示像……真的太特麼像了,穿越前他的那位狗老板,可是沒少給員工們畫大餅,打著公司團建互幫互助的名號,實際上就是剝削新老員工的資產。這種操作跟明搶無異了,但誰讓他是老板呢?
如今天金這位代表著穆國聯和會議的議員,也是同樣的道理。隻能說不愧是逐火之蛾財務部部長,都到這時候竟然還想著撈錢。
可惜,他這朵相似之花今天遇到了徐子陵。
穿越前跟狗老板抗衡了數年之久,洞悉狗老板一切弱點與破綻的徐子陵。
但也是正因為如此,徐子陵知道自己不能直接衝過去質問,他還需要等待一個機會,等這條守財的老狗自己露出破綻的那一瞬間。
“天先生,據我所知,您的故鄉也在神州地區,如今同屬於神州版圖的長空市遭受無妄之災,您作為神州最大私營企業‘天氏集團’的董事長兼CEO,請問您要對身處災難的長空市發表個人捐款嗎?”
“抱歉,記者小姐,你的這個問題詢問的是我個人,而非是我此刻所代表的會議。以公時辦私事的行為恐怕會有些不妥,畢竟公事公辦是我原則,所以請允許我暫時拒絕回答你的問題……來,保鏢朋友們,這位記者看上去似乎有些累了,請先把他送出去喝些水吧。”
“天先生天先生,聽說您是神州人和‘茨岡尼亞人’的混血,您一直戴著墨鏡是為了遮擋茨岡尼亞人那獨有的瞳色嗎?”
“我的回答與我剛才的回答一致,如果你真的有做過功課的話應該是不會問出這種莫須有的問題的……來,這位記者朋友,請你稍後靠些,後邊還有其它朋友在等待疑問。”
“天先生,您剛才說代表穆國聯邦會議的救援部隊已經出發前往長空市進行實時救援,可我們為什麼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為什麼在救援的過程中沒有全球直播的展開?請問您可以對此做出解釋嗎?”
“當然可以。但是記者朋友,你應該也深知軍事要事不得兒戲,穆國聯邦會議出席救援行動不圖名利不圖功勝,隻願讓每一個此刻身處於危害之中的長空市難民儘早獲得救援。所以在第一批緊急救援人員起飛前往長空市時,我們並沒能空缺出人手攜帶專業的拍攝設備。
不過大家也不必心急,我在回答完今天諸位記者朋友們的問題後就會與穆國聯邦會議的作戰軍備部取得聯係,讓他們展開全球直播。當然,看到諸位對長空市一難如此上心,天某也就放心了,稍後我會與穆國通訊部門的專業人員取得聯係,讓他們以第一人稱的實時直播將穆國對長空市展開的救援放映致全世界人民朋友的眼中,但這需要時間,所以還請諸位記者朋友們切莫心急。”
“時間?天先生,你現在居然還在這裡談時間?請問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閣下所謂的時間,是掩蓋表麵目光,實則卻是為閣下身後的組織搜刮長空市一切利益造物創造‘時間’呢?”
突兀卻並不顯異樣的聲音響起,天金的眉頭微皺,但還是下意識的回答道:
“這位記者朋友,你的問題似乎很有趣呢。但也請你先搞清楚,是穆國聯邦先向長空市派出了救援人員,然後才出現在這裡為諸位講解疑慮。
聽你的意思,你似乎是要斥責穆國聯邦不顧長空市危險還在這裡展開新聞發布會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可能會一笑而過,但我們此刻還身居前線,奮勇作戰的那位作戰隊長可能會心寒。”
“是嗎?可是就我所知,那位痕隊長的作戰申請報備,與最終協議通過之間的時間差,可是差了整整兩個係統時的時間呢。請問這兩個係統時的時間,你們在做什麼?又有多少長空市的無辜民眾,在這被拖延的兩個小時中,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嗯?”
聞言,天金挑了挑眉,直到此刻他用他那帶著墨鏡的目光看向了那道向自己發出了直白卻異常好用的疑問的身影。
……隻見得,那大抵的確似乎是一位年過二十的美婦人,歐洲麵孔,燦金發絲,那近乎完美無缺的麵容上印照的是毫無表情的麵目和語氣認真的言語。
並沒有想象中不屑和輕蔑的劇情流露,畢竟像天金這種身居高位者,必須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言行和舉止,才能不被媒體和輿論抓住把柄。在這個看臉的時代,對一名“美婦人”抱有冰冷且不屑的態度,逐火之蛾財務部部長的身份可保不住他。
更何況……這“美婦人”剛才是不是還提到了……“痕”?
對外,是不存在“逐火之蛾”這個勢力的,最起碼普通媒體絕無猜到的可能,它們一向以“穆國聯邦”的身份自居,架空後穆國王後上演傀儡朝政,這樣的手法雖然可恥但的確好用。
也是因此,“痕”作為逐火之蛾作戰部第五支隊的隊長,他的信息是經過多重加密的,再加上那位“痕”自己的性格,雖然正常狀態下確實是至陽至剛,但卻有一位願意幫他處理一切後事的老婆,尾巴都擦的乾乾淨淨,彆說普通記者了,哪怕是美洲的那幫聯邦高級調查員,不廢上個一年半載的功夫,也休想查到任何相關線索。
那麼……會是敵對勢力派來的線人嗎?
想到這點,天金無奈一笑,隨後伸出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鏡,說道:
“記者小姐,你的問題當真有趣。關於你的問題,我們現在就可以返回市政廳,我會為你展開詳細的解釋……哦!當然,你的這些同行們也可以跟著,穆國聯邦一向公開主持會議,萬一有人掐頭去尾在我的話上做了文章,那就算,也會很苦惱的。”
“嘖。”
徐子陵注意到,這位天金摘下他那副墨鏡後,顯露出來的是一雙砂白色的瞳孔,那似乎是剛才那位記者有言的“茨岡尼亞”人的特征。
“茨岡尼亞人”,這種種族天生聰慧且狡猾,乃是天生的行商者,或者說……天生的騙子。曾在某一次世界大戰中遭受多方屠戮,如今才存活於世的“茨岡尼亞人”可謂不多,哪怕隻是混血。
但徐子陵才不在乎這位天金是誰和誰的混血,他隻知道,這貨又是一個把自己給當成歐洲豔婦的討厭鬼。
“我想你可能搞錯方向了,天先生,我並非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