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泊丁開車原路返回的時候,看到路邊很多山地裡都有人在忙碌,揮舞著鋤頭在地裡挖著什麼,旁邊還有人在撿。
路上還有村民挑著擔子或是推著板車、騎著三輪車的,比來的時候熱鬨多了。
“開慢點。”這是張焱沒有見過的。
他們在秋天不那麼燥熱的陽光下揮灑著汗水,褲腿上沾滿了泥土,有的小娃娃臉上都是泥,可以說是灰頭土臉。
他們笑的很開心,是豐收的喜悅,是勞動成果帶來的成就感。
這是城市裡沒有的自然的治愈力。
在鋼筋混凝土構建的高樓大廈中,有著成千上萬的人,他們奔跑追趕,追趕時間,追趕進度。
機械化地完成一個又一個待完成的工作,用慣用的話術和同事溝通,和客戶談判。
完成工作對他們而言,沒有成就感,隻有解脫。
這種解脫也不過就是短短幾天,幾個小時,幾分鐘,甚至隻有幾秒鐘……
他們沒有時間休息,後麵的房租水電費、車貸房貸費、孩子的學費、老人的贍養費……在推著他們不得不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即使是逆著光,林峰卓越的身高和身材,在一群大爺大媽中間也實在是太突出了。
林峰隻穿了一件打底的老頭背心,揮舞鋤頭的瞬間,肌肉充血,透過陽光,仿佛看到了他蓬勃的生命力。
有些輕微近視的張焱,現在視力突然變得特彆好,甚至看到了掛在張焱手臂的汗毛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著光。
“停車。”
“嗯?”
蘇泊丁想不通自家老板不是要去村裡找個民宿住嗎?怎麼在這山腳下一片荒蕪之地要停車。
是尿急嗎?也是啊,下了高速,這一路上也沒上廁所,在那個工地令人作嘔的環境,他也不敢想。
他也尿急,但總不能在這荒郊野外解決吧。這旁邊還有人呢。這不太好吧。
待車停穩後,張焱就自己拄著拐下車了。他的康複醫生如果看到這一幕,絕對是會誤以為自己勞累過度導致眼花了。
張焱拄著拐在田埂上看了好一會兒,林峰挖完一壟地瓜抬頭才看到張焱。
“你怎麼來了?在看什麼呢?”
“看你乾活。”
為了迎合蘇泊丁提出來的所謂的“微服私訪”,三個人都穿了休閒服、運動服,和平常的模樣是大相徑庭。
林峰也隻見過張焱穿病號服和不穿衣服時候的模樣,也就見過一次他西裝革履的斯文敗類模樣。
還是第一次見他穿著休閒服的模樣,短短的板寸頭,即使是拄著拐,那也透出一股生機。
這放大街上就是妥妥的潮男啊,那是街拍攝影師會連續按快門的那種,寸頭甜豆,誰不愛呢。
但是在這田埂上就有些格格不入了,太乾淨了……
“乾活有什麼好看的,乾,才有用。”林峰心想不能隻自己乾啊,他也得乾才行。
張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你讓我怎麼乾?”
“你來,你和小寶坐一塊兒。三十歲的寶寶就應該和三歲的寶寶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