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你來我課上旁聽很長一段時間了,怎麼,現在才明白醫者不能自醫的這個道理?”
老師觀察林峰很長一段時間了,他不知道林峰內心的困擾,但他知道那個孩子心裡有事。終於他知道要向他人尋求幫助,還好。
老師看了一下貼在筆記本封麵內側的課表,“這樣吧,你到周三下午來找我。”
翟修明不知道林峰和自己的老師在說什麼,但是從老師的動作來看,應該是讓林峰在周三下午去他辦公室找他。
周三下午全校不上課,這個下午,一般老師會把這段時間留給需要幫助的學生。
翟修明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不僅在圖書館偶遇林峰,甚至在趙教授的辦公室門口蹲守著。
林峰每次來都看到翟修明抱著一本書坐在走廊裡,聽到有人路過的腳步聲,翟修明都會抬起頭看看是誰。如果是林峰,翟修明則會朝他揮揮手;如果是彆人,那翟修明就會繼續看自己的書。
翟修明不知道林峰來找自己的老師谘詢什麼問題,他也從未問過老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所以,翟修明也不知道林峰會在周三下午的哪個時間段出現,他隻是等,等著林峰的出現。等林峰離開後,翟修明也收拾東西跟去了圖書館。
時間長了,當林峰再次在趙教授的辦公室門口看到那狗皮膏藥般的翟修明時,對他點了點頭。
更多的交流卻是沒有。
林峰依舊會去旁聽心理學的專業課,依舊過著那枯燥的學習生活。
甚至學校裡傳出了一些流言,說是翟修明在追求林峰,所謂的辯論社不過是個幌子。
如此能言善辯的兩個人,發表了十幾篇論文的優秀學生,對此事卻都保持沉默。
兩人都知道這是無稽之談,何必把時間浪費在這自證的無用之地。人們的關注點會隨著新的事物的出現而轉移,不做回應便是最好的回應。
翟修明曾偷偷問過林峰,“林峰,你不打算對這件事做出回應嗎?還是需要我出麵澄清?”
林峰將視線從麵前的電腦屏幕前離開,轉過頭認真地看著翟修明,隻回他兩個字“無聊”,便又將視線回到了英文文獻上。
“你真的不打算參加我的辯論社嗎?你很適合。”翟修明這個問題幾乎是每日一問。
林峰給他的回複永遠都是,“沒時間。”
隻有翟修明知道,林峰並不是隻有四點一線,他有時候也會離開學校,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是他確實很忙,在校的所有時間都被合理利用,除了必要的體育運動,林峰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林峰,你最近還做那個夢嗎?”趙教授對坐在一旁的林峰輕聲問道。
這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夢裡麵少年時期的林峰趴在一張病床前,好像是睡著了,旁邊的椅子上是沒寫完的作業。
清晨,他剛陪著媽媽賣了小餛飩,那些餛飩是在天還未亮的淩晨包的,餡料是晚上剁好了放在冰箱裡的。大清早剁餡會影響到鄰居的,所以林峰每天晚上幫著媽媽把餡剁好後就到醫院陪睡。
病床上是林峰的爸爸,胰腺癌,從發病到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不過是半年時間。
年初林輝不過是覺得臉色蠟黃,覺得是工作辛苦導致的,他是電力公司工程部的維修人員,過年期間正是忙碌的時候。林輝為了多掙一點加班費,主動攬過了過年值班的工作。林峰馬上要考大學了,他喜歡機械製造,聽說這個專業需要錢的地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