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通解釋,劉小天才暫時打住了追問他爹的消息。
對於沈胥,他十分的欣賞,又因為幾次三番的到他家看診,因此格外感激。好幾次來的時候值飯點,都留了人吃飯,菜色也因為他比起以往精致了不少,看的謝文文瞠目結舌,對此,恨不得希望沈胥日日都過來一遭,也方便他吃上幾口好的,不然,每日的酸菜拌飯他已經要食不知味了。
晡時的時候,謝文文看見劉小天在院子裡和稀泥,旁邊是一袋已經拆了半袋的石灰粉。
“你乾什麼?”
劉小天正忙碌著手裡的活計,又是和稀泥又是摻水的。
“我加高一下牆,成天的有人掉進來,我這都快成收留所了。”他語氣裡帶著一股埋怨,原本還蕭條的院子人氣日益增多,可自己卻比往時更加勞累,知道的他是個東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家的管家呢。
謝文文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欣賞著人的勤奮。
劉小天似乎是個技藝全能的人才,不僅會賣房、種地、還會做飯洗衣,現在居然又會糊牆?這樣的人才應該去工部的,還能節省開支。
但他的理由叫謝文文無語至極。
他瞅著劉小天和稀泥,心裡十分質疑這團泥巴糊上牆真的築得起來麼?
“小天呐,你不快點,泥巴都乾了。”
謝文文還好心的提醒了他一聲,劉小天卻是叉著腰瞥著無所事事的人。
“你就單看著?”
麵對劉小天指責性的話,謝文文用扇子擋住自己那張無辜的臉,嗬嗬的笑。
“唉。像我這樣矜貴的少爺,如何能乾這樣粗糙的活呢?傷手。”他的確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矜貴人,隻有來了這裡才開始擼起袖子乾,以前無論是在家還是在遊京的時候,這活他見都沒見過。
這話說的是實在話,可聽在劉小天耳朵裡就是他想撇清自己,不用乾活的理由。
“你矜貴,你矜貴我就得一個人乾!你看著!”劉小天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掏了把泥巴就砸過去,這次沒有失手,穩穩的砸在謝文文那白淨得一塵不染二看移不開眼的外袍上。
來不及躲的他被砸了個正著,他愣愣的低頭看著自己那潔白的衣袍上那灘黃色的泥巴,順著緞麵慢慢的滑下去,掉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印記,衣袍邊緣還掛著幾滴將落的泥水。
“劉小天!”
伴隨著謝文文的一聲驚叫,引出了屋裡原本還對這一切置若罔聞的一批人。
還好是沒有什麼大事,隻是兩個人的勾心鬥角。
他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隻是看了眼無事便利落的扭頭就走,好不瀟灑、轉身轉得特彆順滑,宛如就沒有出現一般。隻是苦了謝文文,除了站在原地跳腳,卻奈何不得他的衣食父母劉小天。
劉小天說到做到,在外忙活了一日就是為了砌他家的院牆,等到太陽西落後才勉強的完工。
之所以是勉強完工,是因為有四五張口嗷嗷待哺,等著他的投喂。
劉小天抹了把額頭的細汗,十分不明白給自己這招的是舍友還是活祖宗,一個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他都快活成他們的老媽子了。
不過讓他欣慰的是,自從小茶來了,做飯的時候也有了人幫著打下手了,不至於那般的忙綠。
他最欣賞的還是小茶的刀工,那才叫一個乾脆利落,看樣子平日裡沒少舞刀弄棒的,不然,沒這樣好的技術。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晚飯擺出來的時候,除了劉小天,其餘人已經抓著凳子坐下來等開飯了。
“用不用叫裡麵那位?”劉小天按著鍋蓋,試探著詢問幾人的意見。
這人好說現在是在他們家裡養傷,這不給吃的,會不會把人餓死在他家?要是真餓死了那豈不是要成為凶宅了?
小茶癟嘴,並不情願讓人來分一杯羹。
“彆了吧,我怕他吃飽了,我們打不過。”
白行雲也是這個意思,把人餓著對他們來說也安全些。
見大家意見一致,他也就歇下了當好人的心思。畢竟,自己的命最重要。
然而,他們此次沒有喚人出來一道用飯,他卻不請自來了。
他出來的時候見著他們各就位,盛飯的盛飯,端菜的端菜,好不熱鬨。
他抿著嘴想要徑自離開,卻有人主動招呼他。
“呀!兄台出門了?剛好的,來,坐下來一起吃。”
見人沒動,謝文文也十分好客的把筷子塞他手裡強硬的拉著人坐下,然後繼續給在座的各位配發筷子。
人都坐下來了,他還捏著自己手上的筷子沒有動作,謝文文不禁質疑起來。
“看什麼?不會是不會用筷子的吧?”
旁邊的劉小天隻想一巴掌呼過去,沒好氣道:“你個豬腦子,人家那是拘謹。”
謝文文難得的是沒有跟劉小天爭執,認真的點頭,反倒寬慰起他來。
“哦,彆拘著了,都是朋友,爽快一點,該吃吃該喝喝。”
他本就是隨口客套一句,哪知卻入了他人的心。
“朋友?”
被稱為朋友的人思索著這個定義他們關係的名詞,心中不知怎地生出一絲微妙的情緒來。而此刻的謝文文已經大快朵頤起來,壓根沒有聽到來自身邊這位的喃喃自語。
“朋友。”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朋友這個詞,而且自己還是他們的朋友,他有點不知所措,宛如一個新生兒一般,懵懂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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