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忘看著院落裡佇立的瓦房,緊閉的大門,腳步放的更輕,直到悄無聲息的踏上台階,落在窗戶口,他從半開透氣的窗戶望進去,裡邊是一間尋常的禪房,素色的簾布遮擋了半邊屋子,並不算多亮堂,看不清裡邊有沒有人,但是也沒有什麼動靜,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
戒忘正準備離開,恰巧裡邊響起了什麼磕碰的聲響,像是,撞到了床頭的木板上發出的動靜。
戒忘以為是有人在裡麵,為防被人發現,連忙躲在一側,就是這一躲,外邊的門鎖響起了被人開鎖的聲音。
戒忘隻得避得更遠。
來人是兩個僧侶,端著一碗什麼吃食該是,不苟言笑的往裡去,打開了這間房門,一人在門口守著,一人進了裡邊。
由於距離太遠,戒忘看不見裡邊是有什麼人,也聽不清裡邊的動靜,反正等那人再出來時,手裡拿著的是已經碎成幾瓣的碗片,進去的那人麵上帶著憤怒,老遠就把碎片丟了出去,旁邊的人說了什麼在寬慰他,然後兩人又出去了,重新上鎖了門。
等人徹底的走遠了,戒忘才重新靠近這間屋子,結合方才的所見來看,這屋子裡的確有人在,被重重上鎖,看來是給關押著。
他拿起門上掛著的鎖頭,試著用匕首撬,卻並無用處。
可就在他準備用蠻力撬開鎖頭之時,方才出去的兩人回來了,戒忘隻得再次躲起來。
那兩人進了屋子,不知是做了什麼,不多時就響起一道驚呼。
“這屋怎麼有蛇?”
然後就是另外一道氣憤的聲音。
“打死弄出去!省的他咬了人了。”
作為出家人,不說普度眾生也當以慈悲為懷,不管是對人還是對其他生靈,都要懷著一顆慈愛之心,可這兩人,穿著僧服,剃著光頭,作著一副出家人的打扮,口中念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卻因為蛇的出現而要扼殺掉它的存在,實在無法叫人想象,這是一介僧人能說出來的話,由此可見,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僧侶,怕是披著羊皮的狼吧。
戒忘聽著裡邊的動靜,心裡猜測他們見到的蛇就是小黃,方才一時沒看住它,以至於叫它跑進了人的屋子裡去,這下好了,還給人瞧見了,這要是抓住它可還得了,這蛇還是從掌櫃那借來的,要是給人殺了,他們怎麼如何對得起掌櫃的一顆拳拳之心。
生怕他們會對小黃有個好歹,戒忘故意叩響了門,吸引他們的注意,自己才好帶出小黃。等人聽到叩門聲出去時,卻隻見外邊空無一人。
“分明是有聽到動靜的,怎麼沒人?”一人疑惑著,當時聽到叩門聲,他還以為是有人久久不見他們回去,特意來尋他們,不過出來時,卻是什麼人都不見到。
兩人在門口張望了幾眼,實在沒有見到什麼人隻得疑心是自己幻聽了,他們首要的任務還是看住裡邊的人。
而就在他們出去之時,戒忘迅速回到窗前,看到了還盤亙在桌椅底下的小黃。戒忘試圖吸引它出來,但是小黃都不為所動,似乎也不知大難臨頭。
無奈之下,他隻得撿起一顆石頭丟了進去,試圖嚇唬小黃趕緊出來,但小黃還沒有動作,那兩人已經先回來了。
戒忘隻得再次隱藏起來。
他丟進去的石子不是很大,小小的一顆,就落在小黃身邊,不仔細瞧也不會發現,但是隻要細心之人就不難發現這突然冒出的石子。
那兩人進了屋子,看著被丟在床榻上動彈不得的人,給人強行換了個捆法,許是為了不傷及她的肌膚,在束縛的地方還貼心的墊了一塊棉布,是而,捆了這麼久也沒有把人捆出什麼傷來。
莫名被抓住的小茶十分知趣,自從被抓住以來,不鬨也不哭,反應淡淡的,跟其她被抓住的女子反應比起來,相差千裡。初時,抓她的人都以為這人一旦醒來發現自己的處境一定會費儘心思的逃跑,想到他人的叮囑,此女身懷武學,是而,對她是嚴加看管,可結果出乎意料。
“這是最後一碗米湯,你要是在撒了可就沒了。”一人給她拿出了堵住嘴的布,同時不忘警告她。
方才他們給她端來米湯,本想不叫她餓出個好歹,賠了夫人又折兵,結果卻被她打翻,雖然說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但不妨礙他們懷疑她這是在耍心眼。
已經渴的嘴唇起皮的小茶在他人的攙扶下低頭乖巧的去喝米湯,平靜的麵孔裡掩下了眼底的暗色。
一點點的汲取著米湯帶來的果腹感,緩解了她的虛脫無力與口乾舌燥,開始盤算著其他。
她醒來之時已經在這個鬼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更不知道這是哪裡,抓她的人她卻是猜得到是誰,畢竟,昏迷前一刻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孔雀閣,打鬥,失蹤的少女,這些都能與現在的她的處境聯係到一起。而當時與她同時中了迷藥的人不止她一個才是,可是現在這地方卻隻關押了她一個人,也不知道那個出現在孔雀閣的黃衣女子被關在哪裡,更不知道,她的失蹤是否讓謝文文他們亂了分寸。
還是她大意了。
小茶在心底歎了口氣。
做任何一件事情前,首當其衝的是確保不能失算,這是暗衛最基本的準則,可是她卻沒有做到這一點,要是給教習知道了,她怕是要被踢出局了。
方才,她故作不小心的打翻了米湯,本想拿到地上的碎片,到時候,能借機割開身上的繩子,脫身,可是他們卻十分謹慎,碎片當即就都被一個不落的清理了出去,一點機會都不給她留。
如今她得另想它法。
低頭喝完了米湯,小茶繼續歪在床榻上,腦子裡是在琢磨脫身之法,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不是那失蹤的二十幾名的無辜女子的其中一個,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自己成為她們。
見她喝完了湯水。就要繼續堵住她的嘴,小茶啞著聲道:“我已經沒力氣說話了,能不要堵嘴了嗎?這布的味道太難聞,熏的我作嘔。”
她皺著一雙秀眉,本就白著的小臉,此刻顯得人楚楚可憐。
可她如此示弱也並未讓人心疼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