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青原本還以這位是個難纏的主兒,畢竟能這個時間找來的,無非就是來同他對峙的,但顯然是他多想了。
這寧州的知州看似有著知州的名頭,可如今的寧州哪裡還是他說得上話的地方,不說上麵有王家這樣的高門壓著,就是漕幫的那些窮凶極惡的人都得讓他不得不俯首低頭,他這些年坐在知州的位置上,雖然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好處,可相對而來的是與日俱增的不安,而不安如今終將成為了現實。
出事的第一時間,他是被推出的出頭鳥,早在他當初拿他們的好處的時候就該想得到的。如今袁尚青的出現,無疑是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隻是袁尚青那個二愣子,起初還憂心忡忡,隨後發覺對方並非是來者不善後就逐漸卸下了提防,最後被人套了話都不知。知州回去後把從袁尚青這得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回稟給了在他家等待消息的人,那人什麼也沒說的就走了,同一時間,袁尚青的名字就傳遍了所有幕後之人的耳中。
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區區的團練使居然敢領兵在寧州的渡口抓人,而且抓的還是那些高官顯赫,不說他是從何得來的消息,就是這些人都是他一個區區團練使得罪不起的,究竟是誰給他的膽子?很顯然的他的膽子是他背後的上司百裡長洲給的,隻是,他們皆以為此次動手的人約莫會是謝氏的左膀右臂,沒想到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罷了,著實叫人意外。
難不成,謝氏還打算重用袁尚青不成?此人何德何能,如果真有本事,何至於如今都才不過區區團練使?還是他們難不成還有什麼預謀不成?
謝文文是被鳥叫聲給驚醒的,這冬日的哪裡來的鳥?他覺得奇怪,可出門去瞧的確是鳥,灰雀,覓食的。
天色將亮,被驚醒後的謝文文再難入睡,他望著灰敗的天色,總覺得自己是遺忘了什麼事情。直到聽劉小天說他打算去客棧找蘇嫻容,該去客棧續費了,謝文文才突然想起來,今日是謝敬豐說好的離開回去宣陽的日子。
他昨日晚還想著為他送行,可一覺醒來就被他忘了,這會兒也不知人是否已經離開。
“謝敬豐走了嗎?”
昨日找袁尚青借了人看守王家的動向,正好謝文文用得上,結果一問才知人已經一大早的就離去了。
“今兒早上有馬車從王家出來,不過,剛才也有一隊人馬追出去了。”
探子說完謝文文就知大事不妙,他昨日用完了謝敬豐便一聲招呼都不打的走了,王家怕是已經反應過來,丟了東西勢必會懷疑到去過王家的人身上,而謝敬豐恰好今日離開,很顯然的是被人懷疑上了。
他不知道謝敬豐身邊都是些什麼能人異士,可如今謝敬豐的處境堪憂,謝文文心中惶然一片。
他得追出去,如若不能親眼看見謝敬豐安然無恙,他無法安心,他從未想過把矛頭引到謝敬豐身上,他隻是忽略了,謝敬豐的處境。他叫上了白行雲跟自己走,雖然他不清楚謝文文是讓自己去哪裡,可他見到了謝文文沉重的神色也沒有多嘴一問。
這一刻謝文文心中怕的手都在抖,他的確是利用了謝敬豐給他打掩護,可卻沒有想過他會因為自己出現什麼好歹,昨日的事情必然已經傳遍了整個寧州,而王家不可能不疑心究竟是從何處透露出發的風聲,蘇木盜取了他的東西,王家可能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可絕對會把目光落到謝敬豐身上。
彼時謝敬豐出了城,卻還不知危險已經降臨,他雖然心中已經知曉王家背地裡已經不再是謝氏的忠臣,可從未想過他會對自己動手。
他從來都覺得,王家是沒有那個膽子的,可卻忽略了,在生死關頭他們也會撕破臉。
王家是把嫌疑都放在了謝敬豐身上,認為他帶走的東西足以將整個王氏付之一炬,此次動手也是對他下了死手。
好在他身邊的護衛個個都是高手,護住他還是有那個本事的。
馬車被硬生生截停的時候,坐裡麵的謝敬豐也是被晃的差點甩出去。
他掀開簾子,隻見侍衛們已經拔刀,而對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批黑衣人,很顯然的是來截殺他的。
謝敬豐看著眼前這群殺手,能及時知曉他的路線的不多,而自己從什麼地方出來,又遇到這樣的刺殺,他也不會蠢到不會懷疑到王家身上去。
他捏緊了簾布,從齒縫裡吐出一個字。
“殺。”
他當初能興衝衝的帶人來寧州,就絕不是會將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他可以在人前當一個紈絝,卻絕非一個真正的無能之輩。
侍衛們聽從號令,一聲‘殺’便齊齊衝了上去。
他獨坐車中,聽著外邊刀兵相向的聲響,雖然臉色沉重,卻並不得見有任何的緊張之色。
食指點著坐塌,篤篤聲像是心跳聲井然有序。
雖說他的人個個都是百裡挑一,可奈何對方的人馬在他們之上,而王家已經將謝敬豐視為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此次動手就是要置他於死地,不會給他任何逃生的可能,可能也是料到了他身邊的人個個難敵,他們派出的人不少,是他們的好幾倍,就算是打不過,可耗也能耗到他們精疲力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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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敬豐帶來的人已經倒下不少,以一敵十終究難有勝算。
可忠心耿耿的侍衛們就是戰死最後一刻也絕不會叫他們靠近謝敬豐一步。
直到對方使出了弓弩,馬車被擊碎,謝敬豐才不得不跳車而逃。
謝文文帶著白行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驚險的一幕,馬車轟然四分五裂,謝文文瞳孔一縮,那一刻,他似乎心跳都已經停止了,但幸好看到了從裡麵滾落出來的謝敬豐,人肉盾護著他躲到了樹後。
雖然不知謝文文要自己來是為何事,但眼前一幕便是謝文文要他來的理由。
對方來勢洶洶,又手持非一般利器,此次交戰將是一場惡戰。
場麵激烈,血流成河,雙方都損失慘重。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