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毒、謝敬敏,如今身中劇毒的謝敬,此刻,已經連成了一條線。
聽到此處,不需要人再去點明,王令嗣算是徹底明白了,他當初的疑心果真不是無中生有。
難怪公冶萍提及此事就疑心到謝敬身上,認定他來曆非同尋常,原來,謝敬就是謝敬敏啊。
一字之差,他卻從未懷疑過他是誰,他對謝敬豐那般縱容的態度他也隻當做他的脾氣好,卻全然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叫人出其不意的人。
謝敬敏,王令嗣很少聽到這個名字,也壓根沒有見過這個人,雖然此子身為北境的王府的嫡子,卻並沒有謝敬捷的名聲響亮,再加上早年入京伴學,時至今日都沒有關於他的消息傳出來,私底下已經不少人猜測此子已經暗中死於朝廷與藩王的鬥爭之中,可沒有想到,這人不光是活著,還活著回來了,一回來就要替北境收複失地麼?
他這些日子,在聽公冶萍疑心他的身份後,他就算是懷疑到遊京的王爵身上去,都未想到,此人就是謝敬敏。
一個無人在意的人,幾乎銷聲匿跡的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卻悶聲做了大事。
他不難想到,謝敬敏帶著目的的來到他的身邊,又暗中配合著謝敬捷把他們玩的團團轉,隻是為了將寧州收歸所有。
他好歹也是堂堂勳貴,居然會為了達到目的,對他投懷送抱,嗬,當真是他謝氏的人能做的出來的事!
王令嗣陰著一張臉,在林安看來,他已經處於暴怒的頂端,卻還是極力的忍耐著沒有發泄自己的滿腔怒火。
雖然王令嗣沒有其他的吩咐,可林安知曉自己來也隻是為了回稟他所查到的事情,既然已經回稟完自然是不該多留的,於是便在行禮後沉默的退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聽到了王令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
“謝敬敏?謝敬敏,原來還真有你這麼個人,我倒是被你騙的團團轉啊。”
林安在被王令嗣派去調查謝敬身份的時候,他還是意外的,他見過謝敬,不止一次,也知道,那人是王令嗣如今的心頭好,隻是沒想到,也是一個居心叵測之人,如今寧州可謂是草木皆兵,水深火熱,無疑不是跟謝敬有關。可王令嗣的盛怒不僅僅是因為謝敬的身份與目的的欺騙,他更氣的是他對謝敬早在不知不覺之間,付出了一腔真心,他都已經暗自籌劃過與對方的將來,可如今卻發現,自己的真心喂了狗,如何叫他不氣、不惱?他王令嗣向來都是玩弄彆人的掌權者,這還是頭一次給人戲耍了,感覺很新穎,至少,惡氣得出一口。
王令嗣比他想象的要平靜的多,縱然知曉了謝敬的目的與身份,也料到了他的所作所為,可在當時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有過盛怒,喘息間又得以恢複如常。
他深知,如今不是他發泄怨氣的時候,至少,也得叫他抓到了人,才能好好的算這一筆賬。
想到謝敬前段日子以來,對他的若即若離,忽遠忽近,時而牽動自己的心,他總以為是自己已經撬動了他的心,總有一日,會得償所願,如今看來,都出於他的算計,他疏離自己是因為自己沒有價值,而他接近自己則是因為對自己有所需求。還有那一日,他難得的主動,對自己的投懷送抱,表明心跡,讓他深陷其中,還差點與父親挑明,失了輕重,如今看來,倒是他一頭熱了完全失去了分辨真假的睿智,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他怕也是為了得逞他的計謀,才會與自己逢場作戲的吧?
所謂智者不入愛河,自己幾乎對他有應必求,無微不至,可卻得到這樣的結果,王令嗣好似叫人一刀在胸口上劃了一條長長的傷疤,經年累月都不將痊愈,卻能時刻叫他銘記於心,再也不會讓他重蹈覆轍。
他難能可貴的真心,真是叫他兜頭一盆冷水,澆的徹徹底底。
如今,人也跑了,也得逞了,嗬。
王令嗣不禁自嘲的想自己這一生從來都是算無遺策,卻頭一次栽到了謝敬敏的手裡。也是啊,雖名為質子,可好歹也是宮裡長大的人呢,要沒幾個手段可不成。
到底是他輕敵了。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而沒叫王令嗣憂鬱多久,就得到消息,說是世子設宴宴請王白鶴。
謝敬捷來者不善,在寧州搞了個天翻地覆,人仰馬翻,眾人無不抱團取暖,如今世子設宴宴請他父親,莫不是要準備拿他們王氏開刀了?
至於謝敬捷知不知道他們王氏在寧州的所作所為,王令嗣不禁試想,若是已經被謝敬捷得知,那麼,他們忍到今日才主動出擊是什麼意思?他可沒有得到消息,漕幫的人已經被一網打儘。前些日子謝敬捷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動了第一步,叫他們所有人都草木皆兵,然而這幾日卻又毫無作為,他不禁懷疑,謝敬捷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有其他的陰謀?還是他被什麼事情絆住腳了,致使他如今被什麼事情捆住手腳不敢輕舉妄動?多方如今都在坐山觀虎鬥,漕幫的死活或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是否會牽連自身。不管謝敬捷如今是打的什麼主意,他今日要以‘宴請’的名義見自己的父親,怕是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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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令嗣不想自己父親去見謝敬捷,都知道謝敬捷是慣用他那套在軍中的手段,向來都是說一不二且從不給人來軟的。而他父親隻是個文人,要是謝敬捷威逼,他父親如何吃的消。
可王白鶴卻知道自己是躲不過的,不說謝敬捷是為何而來,他謝敬捷自然來了寧州,他理應都要去親自拜謁的,如今還是謝敬捷設宴請他,他若是不去,不管最後王氏陷沒陷進去,都就不隻是得罪的謝敬捷了,同時,也給了謝敬捷一個朝王氏下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