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
突然,一聲悲戚入骨的哭嚎打破了眾人排隊喝粥的氛圍。
“怎麼了?”
朱烈忙將手中的粥喝完,上前查看。
之前初見的那位雙手都破了還在刨雪的婦人,在學員的幫助下,終於挖出了她被掩埋在雪中的孩子...
“彆怕,彆怕,娘帶你回家,娘帶你回家。”
婦人將手中的血漬在身上本就單薄的衣服上擦了又擦,才將孩子緊緊摟到懷中。
“媽再也不和你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
說著,那婦人的身子逐漸平靜下去,本就布滿血絲的雙眼,逐漸在失去了光彩後,緩緩閉上,隻是懷中她的孩子,依舊緊緊被她擁著,緊緊擁著她失而複得的至寶...
在找到孩子後,支撐她活下去的最後一口氣,終究也散去了...
抱著孩子蜷縮著的婦人,漸漸被飄來的雪花蓋上一抹白色,像是冰雪中,一座冰雪塑造的雕像...
協助婦人挖掘的生員們,感覺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捏了一下,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以前的冬天,他們能想到了,是堆雪人、打雪仗、溜冰滑雪,覺得通天雖冷,但美極了,是一個讓人快樂的季節。
那一點寒冷比起冬天帶給他們的快樂,簡直不值一提。
比起冬天,在軍校中所遭遇的,才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苦和累,他們要訓練,從早到晚的練;他們要做飯,做給自己和戰友吃,哪怕做的難吃也要吃,不然會餓肚子;他們要洗衣服,哪怕累了一天手腳磨出了血泡也要洗,不然就沒有衣服穿隻能穿臭烘烘的衣服訓練。
那時候他們覺得,人生的苦難不過如此。
可現在,他們才明白,他們的經曆,算得了什麼啊?
世間的苦難是無窮無儘的,是沒有下限的啊。
他們以為的苦,隻是當了十幾年少年從未感受過現實的黑暗罷了,要是換成這些災民在鎮**校每天乾那些活,對他們來說可謂是苦儘甘來的生活了吧。
圍著無煙煤取暖的一位老人,坐著坐著就嗚咽了起來:“我的二蛋啊,要是你能和爹待在一起,不一個人縮在角落,就不會被雪埋了啊......”
婦人的逝去,再次勾起了幸存者的傷感,他們的父母、丈夫、妻子、兒女,也有人在這次或是往年的雪災、天災中受災逝去,隻留下他們獨自麵對接下來的生活。
不過,他們的哭聲並未大聲的響起,隻是一會時間,將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後,他們便擦乾了眼淚,亦或是眼淚早已乾涸,隻是安靜的烤著火,有時獨自喃喃自語幾句。
故人已逝,但他們還要帶著他們那份希望去生活。
“這!這還有個活人!”
突然間,在另一邊清理壓垮的積雪,清理場地救人的生員,突然高呼起來。
作為離場地最近且剛結束一邊工作喝粥補充了點體力的三排,在朱烈的帶領下,忙朝那邊跑去。
坍塌的土牆下,被清掃開的積雪中,能看到兩道身影,像是一對夫妻,丈夫雖有些瘦弱,但房子被壓塌時,顯然毅然護住了自己的妻子,為其擋住了土牆、房梁坍塌的砸擊。
“快救人!”
初步判斷還有微弱的呼吸還存在生命體征,朱烈大喝一聲開始帶著三排的兄弟們開始清理土牆和房梁,哪怕之前為救助那早已逝去的嬰兒時,手腳都已凍得冰冷,此時也沒有放棄救助的打算。
同朱厚照在另一邊分配糧食,拿著個凍得梆硬想要補充一下體力的的朱厚煒,聽到聲響後,連忙帶著朱厚照跑過來幫忙。
“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