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穀中已然結束了一場一麵倒的大戰。
鐵拐李轉動鐵拐，四下儘是三昧真火。
鐘離權則扇動著蒲扇，卷出一道道九天玄風。
一眾看不清形勢的小妖剛剛衝了上去，便被三昧真火焚成骨灰。
九天玄風再一卷，把骨灰也順便揚了。
鐵拐李和鐘離權這種逍遙神仙，雖然號稱不擅長戰鬥，不及同階劍仙、神將。
但他們天仙級的修為還是實打實的。
信手揮灑，便可以亂殺妖王之下的妖魔。
至於妖王那多半也有了數千載修為，長生久視。
如果修的是玄門正宗，甚至可以稱一聲妖仙了。
孰強孰弱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了。
“來的有些晚了。”
見到林軒一行步入幽穀，鐘離權揮了揮蒲扇，輕歎道“穀中妖魔已被我和老瘸子儘數殺光，也算略儘心意了。”
“那些人都死了麼？”
林軒目光掃過一眾妖族的屍骸，望向血氣衝天的內穀。
“嗯，裡麵全是那些失蹤百姓的屍骸，應該是呂師囊的軍士將他們押來此地，再由妖族斬殺。”
“適才外麵那兩隻妖王確實有些本事，我和老瘸子也未必能把他們留下。”
鐘離權猶豫了下，改口道“林道友和阿青姑娘將他們誅殺，也算給那些死者報仇了，功德無量。且慢不要胡思亂想。”
“既然人是妖族殺的，就算怪也應該怪方臘、呂師囊跟其沆瀣一氣。”
“便是吾等為其報仇，也隻要將罪魁禍首一一斬殺。哪有因為自己相救不及，便生出心魔的道理？”
林軒沉默了下“且去看看吧……”
整個內穀，便是一座巨大的血池。
池中滿是血水和屍骸，筋肉爛作泥塵，自行剝落，浮在血水上，腥臭難聞。
一具具拚湊出的骷髏，橫七豎八躺在池子四周。
骷髏的骨架上則篆刻著一枚枚玄文，散發出隱約的法力波動。
“那白猿精在血池下方刻下了玄陰搜魂陣，用來掠取這數萬人血魂。”
“血魂應該可以練成血丹，每一枚都凝聚了千萬人的血氣，乃邪道魔道的無上聖品。”
“至於那些人死了之後，這群妖物便將他們的血肉剝離，將其骸骨煉成骨卒。”
鐵拐李站在血池旁，晃動了下腦袋“老瘸子適才抽取了兩隻小妖的記憶，整個過程確實有些……有些不堪入目。”
“這……，這群妖怪行事也太過極端了。”
小青臉色僵硬“真就不怕報應了麼？”
看到眼前的屍山血海，小青覺得，自己姐妹二……二蛇的格局似乎有點低。
自己還在商量談戀愛，人家直接就整出這種嚇死人的場麵。
這才是絕世妖王應該做的事情！
“當然有報應的！”
阿青哼了一聲，恨恨道“剛剛那群妖怪不就死絕了麼？這就是報應。”
“啊？”
小青有些迷惑“這也算麼？”
“天道無情，天道無親。天生萬物亦並非為了養人。”
“世人殺豬宰狗，跟妖魔殺人應該是一般無二。”
“但我等秉承人道，也無需理會天道如何。妖魔既然犯我人族，亦當斬儘殺絕。”
林軒凝視著血池“走吧，咱們也該動手了。”
“好的。”
阿青點點頭，揮動了手中的青竹棒。
無儔劍氣卷動，山崩地裂，山穀塌陷，將血池深埋其中。
“人族內戰，我等不便參與。”
鐵拐李和鐘離權對視一眼“但若有聯手妖族屠戮人族者，我等雖證仙位，亦義不容辭。”
“對！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嗯？”
小青愣了一下，連忙道“我和姐姐以前是沒得選，現在隻想當個好人的。”
“我知道。”
白素貞“……”
***
北國之地·白山黑水之間
一名相貌威嚴的中年男子正立於天池西側的白雲峰頂。
四周天寒地凍、山風呼嘯、雨雪飛揚。
但中年男子卻不為所動，隻是目光久久凝視著南方的千裡河山，似是癡了一般。
“五日之後，乃破遼吉日。還望陛下一鼓作氣，滅其國祚。”
便在這時，一道冷厲的聲音在完顏阿骨打的耳邊響起，將他的思緒打斷。
聲音響起的瞬移，一名氣質蒼茫霸絕的黑袍男子撕開虛空，突兀的出現在完顏阿骨打的身後。
黑袍男子渾身散發出幽深莫測的黑茫。
仿佛黑洞一般，每時每刻都在吞噬天地間靈氣，轉為自身的魔氣。
漫天風雪一旦來到男子身旁，便自行消散，蕩然無存。
“原來是國師大駕。”
完顏阿骨打望著黑袍男子，眉頭微皺道“五日之後麼？”
“然。”
“我大金的兵力如今並不占優，若要勝過遼人不難，要滅國卻損失極大。
完顏阿骨打沉聲道“還請國師三思。”
“你還缺多少兵卒，方能萬無一失？”
“至少還要二十萬大軍。”
“這個容易。”
殷千煬嘴角露出冷笑“區區二十萬而已，予你便是。”
“……”
完顏阿骨打壓下心中的怪異感“以國師絕世修為，一旦出手確實堪比十萬大軍。”
“本座若要親自出手，這遼國早已化為死域絕地了。”
殷千煬淡淡道“說給你二十萬大軍，自會一兵不少。”
“這……，敢問這二十萬大軍從何而來？”
“陛下去找冥皇鄲陰，他自會告知於你。”
殷千煬神色有些玩味“陛下隻要二十萬大軍，並不需要活人吧？”
“這……，冥皇？”
完顏阿骨打神色有些駭然“國師打算予朕二十萬鬼卒陰兵不成？”
“莫非陛下不要？”
“當然不要！”
“鬼卒陰兵還是有些好處的。”
殷千煬悠然道“陛下也就不用勞神給他們準備兵甲、賞銀，更不需理會後勤補給了。”
“這……”
完顏阿骨打臉色數變，神色漸漸和緩下來“隻有二十萬麼？能不能以後再補充一些兵源？”
“……陛下倒是從善如流，不愧一代梟雄。”
殷千煬笑了笑“以陛下心術，想必也明白本座不過將你當成一枚棋子而已，卻不知陛下為何如此甘之如飴。”
“朕當然知道，國師不可信。”
完顏阿骨打淡然道“可國師若能幫朕實現心願，朕當這棋子又能如何？”
“嗯？”
“破遼是朕一直的心願。”
“征服中原，也是朕一直的計劃。”
完顏阿骨打望著遠處萬裡河山，聲音有些憤然“你看！這麼好的土地，為何不該是我們女真族的？”
“是你們女真族……”
殷千煬冷冷道“國師之位隻是本座方便行事，莫要真以為本座會在意區區一國之事。”
“有什麼關係呢？國師可以朕的心願。朕雖然不知國師所求何物，但朕總歸也有點可利用的地方。”
完顏阿骨打笑道“既然大家彼此利用，眼下本該齊心合力才是。”
“陛下不怕養虎為患麼？”
“國師絕世修為，堪比神靈。這情形該反轉一下，國師不怕養虎為患才是。”
完顏阿骨打微笑道“說不好，朕這隻大老虎，以後也是會吃人的。”
“哈哈哈！有趣！那本座拭目以待。”
殷千煬大笑起來，神色莫測“陛下可要本座送你一程，帶你回到宮中？”
“國師先回去吧，朕打算再好好待一會。”
“滅遼伐宋之後，還有無數的國度等著我們征服！”
完顏阿骨打哈哈大笑“朕覺得，咱們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了。”
不需要什麼額外的理由。
完顏阿骨打覺得，隻要自己不死，便應當一直征戰下去。
直到自己獲得整個天下。
或者，自己連同整個王朝一起灰飛煙滅。
不談善惡，無關信仰。
這是完顏阿骨打自己選擇的宿命。
“也好，那便這樣……，嗯？”
殷千煬似乎愣了一下，輕輕哼了一聲，目光望向遠處的雲卷雲舒。
“國師有何疑惑？”
“談不上疑惑，隻是死了兩個廢物，計劃要稍稍變動一下。”
“兩個廢物？”
完顏阿骨打一怔“聽聞國師將高戚和朱慎派往中原，聯手方臘行事？”
“方臘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也是有幾年天子命格的，可將中原龍氣消去大半，以便本座來日滅儘炎黃子孫。”
殷千煬冷哼道“想不到這兩個……，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然是兩個廢物，死不足惜。”
“國師有些心疼？”
“心疼倒是不至於，不過此事終究有些出乎意料，並不是什麼好事。”
“中原之地雖有幾名的道門中人坐鎮，但都修為平平，在本座眼中亦不過土雞瓦狗爾。”
“莫非朱慎他們此行弄得天怨人怒的。讓那群廢物也知齊心合力，將他們二人誅殺？”
殷千煬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算了，中原之事本也是一步閒棋而已。眼下滅遼事大，回頭本座再前往中土，將那群廢物斬儘殺絕便是。”
“國師所言甚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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