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身為女性,生活在重男輕女的農村,她從小就知道,民間有個隱秘流傳的說法,如果第一胎是個女孩,此後胎胎都會是女孩,要想得到男孩,就要將頭胎的女孩溺死或者全身紮滿針頭,這樣可以嚇退前來投胎的女孩,以後胎胎都能生男孩。
深知公婆一貫重男輕女的劉慶華,洞悉了公婆險惡的用心,於是她不顧一切,強撐著還在流血的身體,不肯休息,不肯睡覺,將孩子緊緊地護在懷裡,生怕一不注意或者睡著了,孩子就不見了。接生的嬸子忙活完就離開了,那時的她,不信任蘇家的任何一個人,直到好心腸的花嬸子來看她,幫她清理了汙穢,又守在她床邊,她才勉強睡了一覺。
……
蘇妍出生後,劉慶華沒有休息一天,更沒有坐過一天月子。
就連洗漱水和熱水,蘇家人都懶得給她燒。
是劉慶華自己,在生下蘇妍後,忍著疼爬起來,自己去灶台燒水做飯,還要應蘇白氏的命令,燒一家人的洗漱水和飯食。
蘇白氏說,她生孩子時候,第二天就下地乾活了。農村的女人哪個不是這樣來的?生了個賠錢貨,還妄想當個娘娘讓人照顧?
一向懦弱自卑到骨子裡的劉慶華,又背著沒有生出兒子的重罪,為了能護住女兒,她任由蘇家驅使,任勞任怨地操勞。
她希望用她的柔順恭從、辛勞勤勉,能換來公婆丈夫的憐惜,能換來女兒的生存機會,允許蘇妍能在這個家活著。
她生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生怕在她疏忽的時候,自己的女兒,突然消失在這個家裡。
懦弱又卑微的母親啊,力量渺小又偉大,隻希望用她所有的付出和虔誠,在這個群狼環伺的家裡,能為女兒換來一線生機。
……
冬天的農村格外的冷,長風倒卷,如冰刀子般刺透身體。
農村的灶房和臥房是分開的,要去灶房燒水做飯,要穿過冰天雪地的院子。
來來回回地在寒風呼嘯的院子裡穿梭,給一大家子人燒水、做飯,給蘇妍洗尿布,收拾汙穢,剛生了孩子的劉慶華不可避免地受了風寒,自那以後就傷了身體,此後再沒懷孕。
雖然因為沒能生個兒子,常常受到蘇家人明裡暗裡的磋磨,但是劉慶華並不後悔,也不因為蘇妍是個女孩而覺得羞恥,她把女兒捧在手心,視為心肝珠寶。
她把自己彎成了一張弓,用儘全力馱著女兒蘇妍能好好地活著。
……
女兒自小身體就弱,又不得所有人的疼愛,她一個人費儘全力,好容易把女兒拉扯到了九歲,卻遇上了這場高熱,不僅害的蘇妍差點丟了小命,也把她嚇得幾乎去掉了半條命!
天知道這些天,她過的是多麼的煎熬難耐,多麼的心焦如焚!
……
可是現在,她捧到手心裡的寶貝疙瘩,平時連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說的女兒,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的孩子,卻被蘇白氏這個親奶奶,滿嘴“死死死”地咒罵著,追打著!
縱使她性子曆來懦弱慣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地,今天竟也忍不住升起了一股火氣!
……
劉慶華一把攔住蹦跳著要打蘇妍的蘇白氏:“娘,你說話忒難聽了!啥死不死的!妍妍剛從閻王爺手裡逃出來,身體還沒好利索呢!我不許你動她!”
……
蘇妍驚訝地看向劉慶華,心裡忍不住給媽媽點了個大大的讚!
這還是蘇妍第一次見到劉慶華這麼硬氣的樣子。
……
蘇白氏也呆住了,舉著掃帚,蹦著要去打蘇妍的動作也頓住了,乾癟的身板,呆滯的表情,看起來特彆的滑稽。
平日裡畏懼公婆如虎、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劉慶華,竟然敢攔她,還說出了這麼一番鏗鏘有力的話來反駁她。
蘇白氏有些不可置信,呆了一下就反應過來,指著劉慶華,就要破口大罵:“你……”
蘇妍趕緊跳過去,把蘇白氏手裡的掃帚搶過來,躲到劉慶華身後,向蘇白氏做著鬼臉。
蘇白氏的注意力瞬間被蘇妍吸引過去了,枯瘦的手指著蘇妍:“你這個臭妮子!看我不打你!”
雖然氣勢洶洶的,卻終究沒敢再說出帶死的字,氣哼哼地離開了。
……
劉慶華輕輕地籲一口氣,按了按還在砰砰亂跳的心。
剛才她也不知道怎麼了,一聽蘇白氏口口聲聲的死字,脾氣突然就一下子上來了,連她自己都沒控製住。
可是感覺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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