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已經從蘇白氏口中得知三弟蘇長湖回來的消息的蘇長河,也帶著妻子張玉花和不足一歲的團寶兒來到了蘇家老院。
團寶兒是蘇長河兩口子第二個孩子,和第一個孩子一樣,長的白白胖胖,雪玉團子一樣,所以取名為團寶兒。
自從大兒子吉祥寶兒意外去世後,張玉花的精神就一直萎靡不振,人也有些神經兮兮。而蘇長河不但不進行自我反思,多關心照顧妻子,反而還時常因為張玉花的抑鬱疲憊,疏忽了家務,而經常對妻子進行打罵嗬斥。
就連吉祥的意外夭折,他也推到了張玉花身上,每每提及孩子的話題時就莫名暴怒,動輒打罵。蘇長河院子裡日子過的一團糟,經常傳來蘇長河的暴怒和不乾不淨的叱罵聲,在周圍的鄰居眼裡,已經是家常便飯。
雖然不喜張玉花的木訥遲鈍,但日子總還得往前過。
在眾人多番勸說下,蘇長河還是和張玉花重新要了一個孩子。
也許母愛是女人身體裡天生的慈悲情懷,自從感覺到肚子裡那熟悉的胎動後,張玉花的精神頭果然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人也漸漸正常起來,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人一旦有了希望和奔頭,就有了精氣神。因為肚裡的孩子,張玉花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操持起了家務,喂起了豬羊雞鴨等家禽,提前攢錢養孩子。
張玉花那邊是蘇妍特意關照過的,一旦她喂養的家禽要出欄了,隻要告知下食品廠的人,采購部那邊會安排屠宰廠的工人上門來提貨,然後現場結算,不用張玉花大著肚子辛辛苦苦地趕著生豬去收購站。
從這個老實可憐的女人身上,蘇妍總能看到些母親劉慶華的影子,總是不自覺地對她抱有憐憫之心。
對這個前世多災多難的嬸子,蘇妍沒有立場像對待劉慶華和蘇長江的婚姻那樣,鼓動母親離婚,將人從蘇長江身邊帶走。
蘇長河的婚姻,是犧牲了妹妹蘇愛霞的婚姻換來的,一旦鬨上了離婚,牽涉的不僅僅是雙方四個家庭,還將可能是兩個村莊,蘇張兩個家族數幾十人之間的爭鬥。
越是貧窮的農村,越是注重麵子,而因為傷了麵子引發的大規模的械鬥,激憤之下,是很容易鬨出人命的。
九十年代,法盲的老百姓,矛盾發生時解決的方式多是雙方親族之間的械鬥,以及雙方村裡有威望的村長支書之間的協調處理,很少有人主動報警尋求司法幫助。
張玉花和蘇長河的婚姻,與劉慶華和蘇長江的婚姻,是不一樣的,無法用同樣的方法,將張玉花從這段吃人的婚姻裡解救出來。
受時代和思想的局限,和換親帶來的眾多曆史遺留問題,蘇妍也沒有能力將張玉花從蘇長河身邊帶走,隻能在能力範圍之內,對張玉花多一點照顧,給這個可憐的嬸子行一點方便。
以前村民們自己零散養殖的生豬和家禽等原材料,都是養到出欄的時候,村民自己趕著生豬去食品廠稱重結算。
因為張玉花,蘇妍更改了收購方式,凡是村裡散養的生豬和家禽,出欄後由屠宰場的工人和食品廠的采購人員,一同上門采購,現稱現結。
蘇妍做的這些,張玉花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在她大著肚子和帶著孩子養豬的時候,這種上門收購和即時結算的方式,卻給她帶來了很大的便利,讓她能在蘇長河不在家的情況下。也能獲得一定的收入。
……
蘇家老院給張玉花得感覺並不好。
每次一想到蘇家老院,和前院那個黑黝黝的糞坑,她就會想起吉祥小小的身體,頭朝下泡在糞水裡一動不動的樣子。
她極不願意來,尤其是帶著孩子來。
蘇家老院和大伯哥兩口子住的前院,自從吉祥去世後,總給她帶來一種深不可測的惡意感,仿佛一頭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吐著鮮紅的淬滿了毒的信子,伺機傷害她和她的孩子。
那個吞噬了她的吉祥寶兒的糞坑,依舊裝滿了滿滿的糞水,吐著黑油油的泡泡。周曉麗和蘇長江在院子前麵的空宅基地上又填了土,搞了個小型養豬場,豬的排泄物都倒進了糞坑裡,為了方便發酵,還將糞坑擴大了一些。
那個黑黝黝的糞坑,是張玉花的夢魘。
幸好蘇家老院和前院各有一個大門,張玉花緊緊地抱著孩子從蘇家老院的大門進了院子,這一次她繃緊了神經,不僅雙手不離孩子,就連眼睛,也是一刻也不舍得從孩子身上挪開。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正因為她看的緊,團寶兒才幸運地活了下來。
她不想來,蘇長河就大發脾氣,說給他丟麵子,她不願意爭吵,隻好硬著頭皮提著心跟了來。
酒桌上的氣氛一團和氣,和氣下麵卻有看不見的暗潮在湧動。
蘇長江和蘇長河鉚足了勁,一杯又一杯酒倒著,換著花樣地和這個四年未見,看起來發了大財的弟弟敬酒。
兩個哥哥各懷鬼胎,拚命地想從蘇長湖口裡套出他在南方的行蹤和動向,以及行李箱裡到底裝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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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湖住著的西廂房裡,裝著他帶來的鼓鼓的行李箱和公文包,此刻正被蘇長湖鎖在房間裡,蘇家的人一個都沒能摸上一把。
蘇長湖看的越緊,越引得兩個做哥哥心裡跟貓抓似的抓心撓肺,越忍不住想探究個明白。
但是任憑蘇長江和蘇長河,外加一個周曉麗,費勁了心思旁敲側擊,各種打聽蘇長湖在南方的各種事情,以及蘇長湖寶貝似的行李箱裡到底裝的啥東西……蘇長湖則一律避重就輕地轉移了話題,隻簡單地說了這幾年運氣好,在南方跟了一個港商老板,乾些跑腿打雜的零活,賺了一些小錢。
但周曉麗一問他具體賺了多少,蘇長湖就像閉了嘴的河蚌一樣,任憑三個人各種忽悠就是不肯說。
喝到後來,就連酒量不錯的蘇長河都現了醉意,蘇長江則早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周曉麗從蘇長湖口裡,都沒有得到任何值錢的消息。
周曉麗一臉悻悻然,蘇長湖看著這滿臉算計的兩個哥哥和後嫂子,漫不經心地垂下了眼睫,掩下了眼裡一抹不易覺察的不耐之色。
倒是作為父母的蘇春江和蘇白氏,看到自己的三個兒子都守在了跟前,高興的跟過了年一樣開心,光顧著三個兒子你來我往喝酒聊天的熱鬨,卻沒有注意到三個兒子之間的暗潮機鋒。
一夜悄然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等蘇長江兩口子湊過來,蘇長湖就提著個鼓鼓的行李包去了縣城,從那天開始就天天忙的不見人影,要不是他的衣物還在家裡放著,他有時候還會回家吃飯睡覺,蘇春江和蘇白氏還以為自己這個三兒子仿佛又不辭而彆,離家出走了。
蘇長河沒能從蘇長湖這裡淘到有用的發財信息,這個三弟又對自己格外防備,弄得他自己也覺得不舒服,索性就不願意冷臉貼熱屁股去了,照常吃喝玩樂,賭博打牌,徹夜不歸。
他卻不知道,在他和蘇長江渾渾噩噩地在蘇家莊混日子的時候,蘇長湖的事業,已經轟轟烈烈地在縣城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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