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黎確實看到神道萬峰之上的那個藍衣人了。
雖現下她是五階靈師,但上一世也是差一點就突破靈皇的強者,此生對力量的掌控度不可同日而語。
是蕭逸……
神道宗的核心弟子,明麵上隻是九階靈者。
按照他的天賦,應該不用修行多長時間,就能直接晉升靈師成為神道宗的一名長老。
上一世,蕭逸在宗門之中也對她多有照顧。
甚至在玉澤靈王追殺她的時候,也是蕭逸出手幫忙,否則她根本不可能憑靈師境在玉澤靈王手中逃生。
她記得蕭逸出手之後目光微沉的問她:“逃都逃了,為什麼不帶著你徒弟一起?”
當時她還被蕭逸的話問得愣了下,才訥訥說:“小祁兒在宗門當中總比跟著我浪跡天涯要活著舒服一些……”
蕭逸笑得諷刺:“遇上姬族人,大約是你那徒兒此生最大的倒黴。”
說完這話之後,蕭逸又十分刻意的將話題轉了,“我看你還是將佩著的骨灰扔了,姬族人的身份隻會給你身邊的人帶來厄運。”
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姬若黎上輩子就再也沒見過這人。
蕭逸出現的也很刻意,就好像是特意來和她說一聲,叫她扔掉佩著的骨灰的……
-
姬若黎垂眸看著自己腰間的一個小小的繡著一枚蘭花的殷紅荷包。
荷包當中裝著的是父母的骨灰,姬若黎一直都很小心。
後來這荷包在一次次的戰鬥當中終於還是遺失了,所以當時蕭逸說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荷包,有問題,還是所謂的骨灰被人動了手腳?
即便是重來一次,姬若黎也不知道蕭逸看向她和玄祁目光之中的那惋惜和恨鐵不成鋼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一次,或許可以想辦法看看其中的秘密。
也許能增加活下去的幾率。
月色朗朗,清輝溢下,照耀得四人的身影都多了希望的顏色,不再似之前灰撲撲的毫無光明。
“小五,我們能活下去了,能像個人一樣的活著了。”氣喘籲籲的行到了落雲峰的峰頭,王婉卿看著她身後的那個少年,笑容很淺,好似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小五的目光一直落在王婉卿的身上,聞言少年咧嘴笑著,“會的,婉婉,我會護著你。”
玄祁回眸,眼眸之中的諷刺快要溢滿,“護著她?你拿什麼護?”
小五被玄祁莫名的敵意刺得心口一痛。
他想說就算是豁出去這一條命,他也會護著王婉卿的。
但是小五又知道,自己的這一條賤命連這仙氣縹緲山峰之上的一株野草都比不過,於是他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少年的眸子黯了許多下去。
玄祁掃了小五一眼,心中歎息:玄祁啊玄祁,重活一世還真是不如上一世了,自己的怒氣往前世一起掙紮求存的人身上撒算是怎麼回事?
隻因為上一世姬若黎說“我會護著你”,後頭卻是將承諾拋諸腦後,如今這種話就聽不得了嗎?
“我知你想護著她,但是小五……修仙界實力為尊,你拳頭不夠大的時候,誰也護不住。”
玄祁不知道該怎麼說上一世自己拿命試出來的經驗,於是有些氣惱的行入屋舍之中,卻將那偌大的床鋪讓給了王婉卿。
還指揮著小五在屋子裡麵打了個地鋪。
被玄祁刺了下,小五也不生氣,樂嗬嗬的照著玄祁說的打地鋪,還乖乖的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姬若黎一邊想著玄祁剛剛說的話,一邊又想起玄祁說“富裕的姬若黎”時候的表情,終於還是道:“明日叫些雜役將這峰頂的屋舍再修個給他們。”
王婉卿和小五來了之後,竟叫玄祁都沒有地方睡覺了。
雖說到了三階靈者,便是一月不眠也沒什麼問題,但大部分的修行之人凡俗習慣難改。
姬若黎記得上一世玄祁就很是按時作息。
王婉卿大驚,“奴本就是雜役,哪裡還需要再去叫雜役?”
小五見王婉卿跪下,也噗通一聲跪在王婉卿的身側。
姬若黎冷眼瞧著,“你既知道小五天賦不凡,為何要隻做個雜役?你可以沒了心氣,但是小五不行。”
王婉卿的軟肋就是小五。
當年不願意死亡留在鼎福樓隻是為了日日去給小五的墳頭摘掉那些不長眼的野草,現在她自然也願意為了小五站起來。
那時候小五和玄祁都死了,王婉卿為了小五活得像是活死人。
隻有在小五的墳前,她才會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王婉卿果然跌跌撞撞的和小五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又有些迷茫:“可除了被睡和做一些雜事,我什麼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