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再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個木匣子,與今早萬馨兒交給她的一樣。
她將那木匣子放在萬馨兒與楚逸之間的茶幾之上,十根手指按在上頭,又看了看麵前的兩人,好半天才緩緩放開,似乎還有些遲疑。
萬馨兒看向楚逸,楚逸點頭,她這才開口。
“敢問徐姨娘,這木匣子之中是什麼?”
徐惠茹沒抬頭,目光仍舊盯著那半舊的木匣子,淡淡地道:“一方手帕。”
“手帕?”
萬馨兒登時就想起那日清早,大夫人聽聞楚逸雙腿恢複知覺後慌張無措的神情。可大夫離開之時已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難不成還另有隱瞞?
想到此處,她有些緊張地看向楚逸,楚逸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
“是當年在建台寺,大夫人丟失的手帕?”
楚逸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徐惠茹卻愣怔了半晌,搖頭歎道:“我之後說的那些話,想來在二少爺耳中會有挑撥之嫌,但……那是惠茹親眼所見!”
話到此處她倏地站起身:“我徐惠茹以家人性命起誓,所說之話絕無半句虛言。”
這話一出,萬馨兒隻覺男人手指不自覺緊握。
隻要是楚府中人,就知曉二房跟三房的關係最好的,這關係又因萬馨兒進華寶齋之後更加親厚了幾分,而大夫人因當年公然虐待楚逸,一直將楚逸視為眼中釘,這其中的關係原由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得。
楚逸不傻,他心裡自然也有杆秤,但乍聽徐惠茹這麼說,心中一時間必定無法接受,這是人之常情。
萬馨兒反握住楚逸的手:“咱們先聽徐姨娘把話說完。”
“請二位將木匣打開。”
“吱呀——”
陳舊的木匣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將多年前埋藏的真相再一次帶到了眾人麵前。
木匣子中安靜地躺著一方手帕,上頭繡著滿枝金黃的桂花,恍惚間好似還有桂花的香氣在鼻尖縈繞,若仔細去瞧,在手帕的一角還繡有“金枝”二字。
那是崔姨娘的手帕無疑。
“記得那年我還是大夫人身邊的一等女使,陪大夫人與田媽媽一同去建台寺,給去世的姐兒做冥誕,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夜,分明天都快落雨了,老爺偏拉著秦姨娘上山,隱約聽見二人有爭吵,聽話裡頭的意思秦姨娘是不願去的。”
“我匆匆回稟了大夫人,大夫人原本都睡下了,又領著田媽媽出了門,回來的時候身上全叫雨淋濕了,好似三魂沒了七魄。”
徐惠茹歎了口氣:“大夫人被嚇著了,整個人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偏帕子又找不著了,發瘋似得要找帕子,我便跑去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