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雲聽後,心裡依舊十分糾結。
他緊緊咬著牙關,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自己曾答應過顏忻大哥要護其周全的承諾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最終他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憤憤不平地應道“罷了罷了,若是是膽敢對你耍什麼花招,休怪我李牧雲手下無情!
還有到時候你大哥怪罪我可不擔責”
“他是他我是我,到時候我若死了你原話告訴他便是,但是現在你得聽我的。”顏忻語氣平淡道。
李牧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語氣警告道“臭小子,你給老子豎起耳朵聽好了!
倘若他有個三長兩短,不幸死在了你的鎮遠關,老子絕對會傾儘所有力量,將這個地方徹徹底底地翻個底朝天!
哪怕是挖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麵對李牧雲如此憤怒的威脅,淩不凡卻顯得異常鎮定自若,甚至臉上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隻見他緩緩伸出右手,修長的食指輕輕指向自己身前那巍峨聳立、氣勢恢宏的鎮遠關城牆,悠然說道“你要是真有本事把這座鎮遠關掀個底朝天,那儘管放手去做便是。
此時此刻,我絕不阻攔分毫……”
聽到這話,李牧雲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好了,彆說這些沒用的,淩公子帶路吧”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顏忻優雅地向前邁了一步,麵帶微笑,從容地朝著淩不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無需淩不凡開口吩咐,鎮遠關那高聳厚重的城門便緩緩打開。
伴隨著一陣沉重的吱呀聲,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從城內快步迎了出來。
此女正是澹台思清,由於之前受了傷,所以未能前往金元關參戰,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對淩不凡安危的擔憂之情。
隻見澹台思清滿臉焦急之色,美眸之中淚光閃爍,一見到淩不凡安然無恙地歸來,她立刻飛奔上前,緊緊抓住淩不凡的衣袖“你這家夥,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啊!
知不知道人家都快要擔心死了!”說話間,淚水已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淩不凡見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他溫柔地笑了笑,輕聲安慰道“放心,我這不沒事嘛,你彆太擔心了。
倒是你身上有傷,可得好生調養才行。
等晚上回府後,我讓采薇給你配製一些療傷的良藥。”說著,他輕輕地拍了拍澹台思清的手背,以示安撫。
澹台思清正欲開口,目光卻忽然被淩不凡身後的兩個人吸引了過去。
就在看到顏忻的那一瞬間,這兩人仿佛如臨大敵一般,瞬間變得警覺起來。
他們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去,一把將淩不凡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澹台思清一眼便認出了這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李牧雲,而另一人則是燕國那位聲名赫赫的大帥。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況,顏忻隻是微微地笑了一笑,並未言語。
倒是淩不凡顯得頗為鎮定,他笑著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咱們先進去再說吧。”
然而,澹台思清顯然對顏忻的出現心存疑慮,她皺起眉頭問道“難道他也要跟著一起入城嗎?”
淩不凡點頭,應道“不錯,具體情況稍後我自會向你解釋清楚,現在還是先入城要緊!”說罷,便當先一步朝著城內走去。
“淩公子!”
“淩公子回來了!”
“淩公子!”隨著淩不凡和顏忻踏入城中,四周原本正在忙碌的士兵和將領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向著他們躬身行禮。
這些人的臉上滿是恭敬之色,口中高呼著“淩公子”,那熱切的勁頭兒,簡直比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要親切上三分呢
顏忻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難以捉摸的笑容……
然而沒過多久,人群中便傳來一陣驚呼——“天哪!這不是燕國的主帥嗎?”眾人定睛一看,果然,被五花大綁押解而來的正是燕國那位威名赫赫的主帥。
“我的天!淩公子真是神勇無敵啊,居然能將燕國的主帥生擒活捉回來,這也太厲害了吧!”一時間,讚歎聲、歡呼聲此起彼伏。人們對這位立下不世之功的淩公子欽佩不已。
聽到四周如潮水般湧來的讚譽之詞,淩不凡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得意之色,而是若有所思地轉頭看向顏忻。
隻見顏忻神色自若,麵對此情此景竟然毫無懼色,甚至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看到這一幕,那些原本歡呼雀躍的人們不禁心生不滿。他們憤憤不平地咒罵道“可惡!這家夥身為俘虜,居然還敢這般囂張跋扈!”
淩不凡見狀,笑著向顏忻發問“怎麼樣,此時此刻作何感想?”
顏忻聞言,稍稍收斂了笑容,認真思考片刻後回答道“說實話,並沒有太多特彆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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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剛才身處城樓之下時,心中確實湧起過一絲感慨。
畢竟,我從未想過自己竟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站立在鎮遠關的城樓之下。和我最初的預想相比,實在是相差甚遠”
“哼!你們燕國向來心懷叵測、狼子野心,妄圖侵犯我國疆土。
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一旁的澹台思清氣憤填膺地插話道。
她那美麗的臉龐因為憤怒而顯得愈發嬌豔動人,但眼神中的怒火卻是毫不掩飾。
顏忻淡淡一笑“澹台姑娘此言差矣,並非我燕國狼子野心,隻是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顏忻平靜地回應。
淩不凡嘴角微揚,饒有興致地凝視著顏忻,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似乎並不打算插話打斷她與澹台思清之間激烈的爭論。
此時,隻聽得澹台思清冷哼一聲,精致的麵容因憤怒而微微扭曲,她怒視著顏忻,厲聲道“你們燕國此次發動這場征戰,竟然沒有一絲一毫正當的理由和名義!
致使我大乾眾多無辜百姓被迫背井離鄉、流離失所,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你們就是一群貪婪無恥、心懷叵測的惡徒嗎?
這種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麵對澹台思清的斥責,顏忻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不緊不慢地回應道“戰爭這件事情,自古以來便是錯綜複雜、盤根錯節。
你指責我燕國出動的是不義之師,但你不妨好好回想一下,貴國大乾如今遼闊的疆土究竟是如何得來的呢?
難道每一寸土地都是通過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方式獲取的嗎?
恐怕未必吧!
再者說了,你們大乾那宏偉壯麗的宮殿,難道就不是矗立在他國的廢墟之上建成的嗎?
還有那東陵之地,它原本又屬於誰呢?
所以啊,澹台小姐在義憤填膺地譴責我燕國之前,是不是也應該先反思一下你大乾的今天到底是怎樣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聽到這番話,澹台思清氣得渾身發抖,滿臉漲得通紅,她瞪大雙眼,嘴唇哆嗦著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一時語塞,完全無法找到有力的言辭來應對顏忻犀利的質問!
而顏忻則乘勝追擊,繼續咄咄逼人地質問道“澹台小姐,您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的問題呢,還是壓根兒就不願意去正視這些事實呀?”
眼見澹台思清被懟得啞口無言、滿臉憋屈的模樣,站在一旁的嫿緔終於忍不住了。
她輕輕地推了推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淩不凡,眼神示意他出麵調解一下這劍拔弩張的局麵。
淩不凡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後緩緩地開口說道“顏兄剛才所言,確實存在著那麼幾分道理。
然而無論如何,戰爭所帶來的傷痛和破壞實在是過於巨大了。
但是今天的大乾已然成為了這場爭鬥的勝者,勝者自然而然便擁有了權利去指責和控訴那戰敗的一方。
即便這種行為顯得再怎麼無理取鬨、蠻橫霸道,卻依舊被視為理所當然之事,因為這就是所謂的‘霸道’!”
一直安靜傾聽的澹台思清,在聽到淩不凡這番話之後,雙眸突然閃過一絲亮光。
她原本平靜的麵容瞬間變得生動起來,帶著一種拽拽的神情望向顏忻,仿佛在挑釁般地說著“怎麼樣?你繼續啊!接著反駁呀!
看看你現在還能說出什麼來!”
而顏忻在聽聞淩不凡的話語之後,不禁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過了片刻,他才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感慨道“好一個霸道啊!
僅僅憑借如此簡短的一句話,竟然就能將我這滔滔不絕的言辭給生生堵住。
淩公子果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有著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巴。
不得不承認,淩兄您說得沒錯,霸道確實是屬於勝利者所獨有的特權。
隻不過,在這廣袤無垠的天地之間,除了霸道之外,尚且還存在著另一種統治之道——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