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庫讚身下的冰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不過這段時間庫讚已經止血了,但他此刻卻沒有力氣管這些東西。
他腦海裡不斷地回想起諾亞說過的話——
“其實在我看來,你們選擇當海軍或者當海賊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彆,不過是獲取金錢的方式不一樣罷了,一個通過劫掠,一個通過名為‘稅收’的搶奪,你們海賊和海軍就像刮油刀,你來我往地將那些平民刮得不留一滴油。”
“庫讚,選擇當海軍就不要想那麼多可笑的正義有的沒的,薩卡斯基和波魯薩利諾就做得挺好的,一個發誓滅掉一切名為海賊的生物,不論是否真的邪惡,一個老老實實的擺爛,給多少錢乾多少活。”
“好了,不殺你除了今天你讓我很生氣,不想讓你一次就死了之外,還有要感謝你這些年對妮可羅賓的照顧的原因,不過,你們讓我的小史官顛沛流離了十年,不會那麼容易就過去的。”
“最後附上一句——你真的覺得一個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八歲小女孩在無儘黑暗中摸爬滾打的人的心是熱的嗎?正義?可笑!”
庫讚甚至都沒有發現諾亞什麼時候走的,因為他的世界觀出現了根本性的動搖,他不知道諾亞說的是不是真的,自己是不是因為知識太過於貧瘠了,所以才會出現迷茫。
他回想著自己過去的三十多年了,從一個不學無術的熱血小混混,意外吃下號稱最強的自然係惡魔果實,到被卡普先生注意拉入海軍,再到精英訓練營進修。
他苦笑幾聲後,喃喃道:“看來我的人生還是挺幸福的,起碼沒有遭受過太大的痛苦。”
這樣的自己可能無法想象一個小女孩八歲不斷迎接著外界的惡意頑強成長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當初也有過不忍,但他覺得自己也能忍耐,所以也就沒有多加乾涉。
不過當時的自己卻忽略了他已經是一個經曆過高強度訓練的強者了,而且他從小也有著遠超凡人的天賦。
而妮可羅賓卻隻是一個幼年吃不飽飯的柔弱小女孩,若不是有著花花果實的能力,估計早就死掉了,畢竟自己不可能一直盯著她。
“也許他是對的,我已經被海軍改造成一個戰鬥兵器了,回想起來,這三十多年我除了識字之外,看過的書都是殺人,緊急救治還有航海的書。”
“正義?真是太諷刺了!”
“一個能冷眼看著明知道無辜的八歲小姑娘在黑暗中沉淪的人怎麼可能是正義呢?”
“隻不過是一個虛偽的人罷了。”
庫讚隻覺得心裡好像缺了一塊,感覺空落落的,他發現自己的一生從加入海軍之後都是一片的空洞。
他現在瞥一眼人腦子裡就會浮現出如何快速製服乃至殺死對手,這樣的人不是兵器是什麼?
“這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除了帶給我一身的實力,還有什麼是對的呢?”
“甚至我都無法判斷自己這些年來的救人和殺人的正確與否,也許救的人裡有一個不該救的,也許殺的人裡有不該殺的。”
庫讚此刻看著自己沾滿了自己鮮血的手,突然間他發現力量真的太可怕了,輕輕鬆鬆就決定了弱者的命運。
“我還要待在海軍嗎?這樣肮臟的我,感覺待在哪裡都合適了吧,嗬嗬嗬……”
寂靜的大海中男人的苦笑一直在大海上回蕩。
……
時間往前撥動。
諾亞同庫讚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也不管庫讚呆滯的目光,緩慢踱步向著亞維摩那號走去,同時伸出右手擺動道:
“希貝爾,過來將寒氣給我去除一下,最少將這下麵的冰層給我吸了。”
希貝爾點點頭,鼓了鼓嘴說道:“是!”
於是離開駕駛位,從船上跳了下來。
諾亞感覺希貝爾好像有些不高興,但也沒有多想,還不忘記說上一句:
“這個冰塊小子附近這塊冰給他留著,他現在恐怕還在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