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看著昏睡的紅拂女劍,又記掛紅文安全,可又不能離紅拂而去,正焦急時分,突然聽得鳴鏑聲響,跳到院內,張望之際見杜家莊方向有煙花升起,卻在空中散成一團黑霧。
他猛的想起,方才紅拂方才所言,暗驚:“真有如此奇怪的煙花!莫不是蠻子到了?”繼而自語道:“那日在九雲庵,聽送酒的漢子言說,他家大酋長在春上時,要來庵上看望。管他是真是假,容不得多想了。”
徐良撓了撓頭,終於得計,撿了不少枯柴堆在院中,連寺中的門板都被他拆了堆上柴堆。他又找來引火之物,將其燃著,待火勢大了,晃著兩條仙鶴腿兒,跑了幾趟,拎了幾桶水,半桶半桶的澆在火堆之上,生恐將火熄滅了。又跑出去尋了些枯葉,蓋在火頭上,又去寺中廚房踅摸了一盆菜油端出來,不時加到濕柴之上。
不多時,紅葉寺中便升起一股黑濃煙霧,騰上半空。
徐良擔心煙霧不夠濃烈而導致遠處人看不到,還不時往火頭上添上水和枯葉。
不多時,聽到寺外有簌簌之聲,徐良正欲向外走去,便瞧見五六名勁裝漢子跳進寺門。
其中一人,腮上長了一撮毛,喊道:“沒探到龍虎風雲會的消息,倒遇到這老尼姑!竟然昨晚中了訓機大師的神掌,老尼姑還沒死!果然有些門道!不看著濃煙,還找不到你等!”隨即一揮手,此人背後五名漢子,齊刷刷取弓搭箭。
強弓勁弩,五枝雕翎箭挾風激射向徐良和紅拂!
事起突兀,徐良不及多想,也不顧火焰逼人,抄起冒著火焰的門板來,跳到紅拂身旁,用門板擋住羽箭。
虧得門板上被澆上了水,隻表麵燃著了,且徐良反應奇快,有四枝箭射在門板之上。
饒是如此,仍有一枝箭射中紅拂脛骨,連衣服帶肉,劃開一條大傷口,血流染衣。
紅拂吃痛,反倒醒轉過來,想站起身,卻難以如願。此時所受訓機僧的掌擊之內傷,又再發作,竟提不起力道來,心中罵道:“惡僧!先是下毒,又施邪功偷襲!若真是過招,我紅拂必拿你開殺戒!”可此時難以動彈,眼看著小徐良左竄右跳,擎這一個大門板不住格擋羽箭,心中痛惜徐良,卻無能為力,隻能用手撐著座椅,勉強不時的調整身位,讓徐良儘量不顧及自己。
那六名漢子,羽箭本來帶的就不多,估計昨晚也用去不少,此時已然告罄。
一撮毛喊道:“看來這破寺中隻有這傷尼姑和醜娃娃,諸位將其二人捉了,一並送到川寨去!”
數賊合力,各擎兵刃,分三麵圍了過來。
徐良顧不及撿拾自己的佩刀,抄起鋼叉,將火堆挑開,不停的向賊人拋去燃著的柴枝。
一撮兒毛倒也不著急,命眾人仔細躲避,畢竟火堆一會兒就將會被徐良挑個乾淨。
徐良心知難以拖延多長時間,看著昏躺的紅拂女劍,不禁哀歎一聲:“罷了!我徐良今日死了便是死了!”隨即,悄悄將三股鋼叉浸在菜油裡。
雖然心中也要將死的恐懼,徐良嘴上詐道:“哎,那一撮兒毛!小爺我這裡有一塊金餅,給了你,你便饒了我倆兒,如何啊?”說完便探左手向懷裡摸去,假意要掏東西出來。
一撮毛心道一個小娃娃反正也逃不了,便心存了貪財之意,愣神盯著徐良左手掏的東西。
隻見徐良先是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地上,又向懷裡掏去,繼而又慢吞吞的逃掏出一錠銀子。
一撮兒毛心道:“先假意答應了,等你小娃娃把金子銀子拿過來,再殺了你!”
其他人心說:“這小娃娃銀錢倒還不少嘛!待會兒定要讓一撮兒毛給我等各分上一份才好!”
徐良見數賊子有鬆懈之意,突然右手發力,將菜油盆挑向一撮毛,隨即將鋼叉插在火堆上。鋼叉齒上浸了油,遇火便燃了起來。徐良奮力便跳了出去,直挺挺將火焰飄擺的鋼叉此向一撮兒毛。
一撮兒毛突然見一個烏丟丟的東西向自己飛來,急忙用手中鋼刀格擋。
那油盆本就是個陶製物件,碰到鋼刀,便即碎裂。那油盆裡剩的不少油,將一撮兒毛兜頭淋下。
一撮兒毛見鋼叉刺來,饒是他有些功夫,也不禁慌了手腳,急忙舉刀格擋。
鋼叉倒是被格擋開了,但是徐良鋼叉上帶火的油滴卻受力激蕩,飛濺在一撮兒毛前胸。
此時徐良顧不了許多,他也不會什麼叉法,將手中鋼叉當做槍棍,使出師父所傳梅花棍法,時不時夾雜一些少林梅花棍法,隻管將那自認為厲害的招數儘數向一撮兒毛等人身上招呼。
那一撮兒毛方才躲過鋼叉,此時剛淡定下來,招呼眾人合力殺徐良,卻不料“嘭”一聲悶響,正自詫異之際,一股火焰騰起,將自己須發儘燃,一股熱浪被呼吸入肺,胸悶肺脹臉又痛,雙眼難睜下頜腫。
原來是胸前初始沾滿了菜油,此時被引燃了。不多時,一撮兒毛整個上身著起火來,燒得他連連怪叫。身上的疼痛倒還忍得,那眼睛灼傷如何能耐得?一撮兒毛痛得就地打滾,連“爹啊!媽呀!”都喊了出來。有個眼尖的隨從覷得側旁有個水桶,還殘存小半桶水,急忙搶過,潑在一撮兒毛腦袋上,然後挺兵器護在一撮兒毛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