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這時牆外有人咳嗽一聲,一個綿柔溫和的聲音,卻有極強穿透之力,在眾人喧鬨聲中,傳了過來:“元兒,不可放肆!還不跟我回去?”
那野人聞言,立刻收起了野性,麵色竟立時變得溫順,將王興祖輕輕放下,正想出去之際,倏然間又如鬼影兒一般飄到蔣平徐良麵前,問徐良道:“白眉醜鬼!你是三俠五義麼?”
徐良衝著那野人呲牙道:“我是.....”他本來是想說:“我是三俠五義的子弟。”
那野人打斷問道:“你可知夏侯仁的下落?”
徐良脫口道:“知道!他現在......”
那野人似乎根本不認得中原武林的人物,也不甚通情理,隻聽到“我是”和“知道”等字,便一把將徐良從蔣平懷裡奪過。蔣平還在愣神之際,那野人早已人在院外了。
事出突然,急的沈仲元、魏真、智化等人,紛紛穿門過院,跟著蔣平去追。
卻哪裡還有那野人的人影兒?隻聽門前的知客道:“方才有個大和尚,帶著個大大野人和一個小醜鬼,朝著三教堂方向去了。”
蔣平本就著急,此時跳起來打了知客一巴掌道:“什麼小醜鬼?你全家才是醜鬼!那是我侄子!”
那野人正是王元,牆外呼喚他的正是海外金鼇島海外派的教主喃喃羅漢。
王元隨著師父喃喃羅漢,到了三教堂,嚴遵師父之令,不敢喧嘩吵鬨,可是又受不了三教堂的冷清。三日前,龍虎風雲會召開,喃喃羅漢每日與普渡、了了以及於和等人,每日商討武林之事,無暇仔細顧及王元。
詹烽詹明奇在三教堂五裡外,修了一座大台,那大台足有半畝見方,用於龍虎大會。
王元今日裡,站在喃喃羅漢背後,看著有不少人登上大台,自報家門,之後獻藝演武,以搏大家之觀。有的人本是江湖不曾聞名的,登台為的是顯名立萬兒。有的人登台,是為了彰顯自己本門派的名氣。有的門派乃是今年來才成立的,便由其門派傑出之人登台獻藝,以求得武術大家讚賞,並使本門派在大會之上,獲得江湖的認可。
王元白日裡見不少人登台演武之後,眾人紛紛稱讚,連自己師父都為其喝彩,心中不忿:“這些人,各個廢物點心!我隻須如此一招,再接著如此一招,便可將其打死!這些人比起夏侯仁來,功夫差的遠了!哎,這些人見我麵目凶惡,都不願意陪我玩耍,連吃飯都不願與我同桌,隻有那夏侯仁老弟,毫無芥蒂之心,拿我當正常人!”
接連看了二日,王元想起怎地沒見到夏侯仁來參會。他也不認得彆人,就跟夏侯仁、韋天正等為數不多的幾人相熟,偏偏一個也沒見到。這日便給師父說:“三教堂內氣憤太過沉悶,想去紅杈崗走走。”
喃喃羅漢知道自己徒弟沒有定性,便告誡他早去早回,不可生事。王元便在紅杈崗接雲樓找了個角落座下,要了點酒菜,自己獨飲。本有無座之人想和王元拚桌,奈何一看王元的麵相,都避而遠之。王元聽人說夏侯仁與三俠五義,素來交好,便想找三俠五義的人打聽夏侯仁的消息。正巧蔣平等人戲謔嬉鬨,聽見有人說這幾位便是三俠五義的人物,王元還未分清楚哪個是翻江鼠,哪個是黑妖狐,那邊便打將起來。王元煩躁之際,便出手相勸,問問夏侯仁的下落。
喃喃羅漢見王元久不回三教堂,擔心他生事,便出來相尋,聽見王元一聲狂叫,便運內力喊道:“元兒,不可放肆!還不跟我回去?”王元天性便隻怕師父一人,聞言不敢胡來,隻將徐良攜了,便尋著師父聲音的方向,跟著喃喃羅漢回返三教堂。
蔣平喝令接雲樓知客即刻牽馬過來,便要去三教堂方向追趕,順口道:“這野人好生厲害!什麼來路?”
魏真心有餘悸道:“這人從未見過!也未在江湖聽說過有這號人物!隻是白天見他在風雲會大擂之上,立於金鼇島喃喃羅漢背後,稱呼大和尚為師父。多半便是喃喃大師的徒弟!”
黑妖狐智化轉著眼睛道:“喃喃大師向來慈和,徒弟竟如此凶蠻!”
蔣平卻將懸著的心放下道:“若果真是喃喃大師的弟子,那小良子便無妨。我即刻便去三教堂!兄弟們同去如何?一路之上,將這兩日龍虎風雲會上之事,講於我聽罷。”
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因為各種淵源利害,總會有團團夥夥,說的好聽些,便是意氣相投的一眾人。
就連那武功不太出眾的王興祖和婁世良,也有自己的小圈子。
各種圈子相疊,便惹出很多事來。
蔣平、智化、沈仲元、魏真等人,便是一個圈子。
而這個圈子裡,人心隔著肚皮,各人有有些很多心思,也難說就比彆人高貴。
比如說沈仲元,他就懷揣著世人莫知的心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