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在坐東第三位也是一名和尚,隻是這和尚比陳倉略矮,而竟比陳倉寬出半個身子,眼神之間顯得十分的慵懶,時刻瞧著台上台下的情況,偶爾雙目射出兩道精光,掃在他不喜歡的人身上。
陳倉大和尚向單掌禮佛式行禮,那和尚急忙起身回禮。
陳倉乃是半路出家,師父寺後,他和普渡又同樣的初心,要在萬裡修建三教堂,為扼守天下武林的北地門戶。為募集修建三教堂的銀錢物料,才發宏願剃度為僧。
而東向坐著的第三位僧人,乃是自幼出家。如今年過七旬,而絲毫不顯老態。
陳倉高宣佛號向群雄介紹此僧道:“這位師兄便是昆侖山小西天三十三重天外天臥佛寺方丈,昆侖正宗昆侖派的派主臥佛昆侖僧!法名莽莽是也!”
天下英雄極少人見過此僧,卻無人不知其名。不少昆侖派弟子行走江湖,也為昆侖派創立赫赫的名頭!
陳倉繼續道:“莽莽師兄,自幼出家在天下禪宗祖庭熊耳山,昔日曾拜在大德蟬露法師座下。後隨蟬露大師輾轉西域,遊曆諸國。蟬露大師因故,回返中原,受少林之命,朝廷頒旨,執掌洛陽寶窟寺。而莽莽師兄見昆侖山脈中諸門派極為不睦。這數十門派本就同源,皆出自昆侖正宗,卻各不想讓,互相鬥殺。莽莽師兄便留在昆侖,曆七年之久,方將各派調和。而莽莽師兄則受托於已故昆侖正宗昆侖派主宇文章,如今便是昆侖正宗之派主,已三十餘年矣!”
話說到此,群雄中年長著,亦有不少知曉昆侖僧底細者,此時卻不敢出言。這些人心中明白,這昆侖僧雖是出家的僧人,卻是手段狠辣,武功卓絕。蟬露大師乃當年天下公認的武林第一人,而昆侖僧得其真傳,雖不在中原行走,但西域昆侖之事,二十餘年過去,卻大致都傳入中原武林人之耳。
展翅騰空神手大聖紀遷身旁一名弟子小聲問道:“師父,相由心生,這昆侖僧雖自幼出家,但顧盼之間,瞧起來卻不似一名僧人。你看那少林眾僧,自有一股修為氣度散發,令人由衷敬佩。”
紀遷隻是不願打斷陳倉之言,不然,依著紀遷的性子,早喧鬨起來,便輕聲對弟子道:“你沒聽三堂主所言麼?這昆侖僧已做了三十年昆侖派的派主,而三十年前正是金龍教進犯中原之際。中間之事,以後與你詳說。你等以後莫輕易招惹於他!”
喃喃、於和和普渡等人,對昆侖僧之事卻心知肚明,都心道:“難為這老陳倉能將一場腥風血雨的屠戮,講得如此委婉!三堂主真是個老好人兒!”
這昆侖僧十四五歲便隨蟬露大師遊曆西域諸國期間,二十餘歲左右時,他偷學西域之武功,又犯了貪淫之戒,被蟬露逐出門庭,並勒令永世不得回返中原。蟬露大師修為頗高,回到中原入主寶窟寺後,並未向人言說過此事。故此昆侖僧滯留西域之原因,無人知曉。這昆侖僧卻是個武學的奇材,得了蟬露大師的真功,也是極為勤奮修煉,雖不及蟬露大師修為之深,卻年紀輕輕便不失為一等一的高手。而在西域諸國期間,他竟將西域諸國的不少武功也都各取所長,為己所用,不覺間便練就江湖人極少了解之奇功。
而蟬露大師到了寶窟寺,僅三年之後,便因故去世。過了兩年昆侖僧人在身毒國,聽說此訊,便又想潛回中原,南詔國崇尚佛法,與大宋交好,且南詔諸高僧多與蟬露大師相熟,故此他隻敢北上從西域折返。待行到昆侖山中,去拜謁昆侖宇文章之際,昆侖僧卻又生了歹心。
昆侖正宗在西域有弟子開創的分支門派,多大三十餘個,門派相爭倒是有的,隻是都還聽命於昆侖派主宇文章的號令。昔日金龍教北路進攻,在山西萬裡受阻,天下武林各派皆往支援。而昆侖派中不少正義的好手,也是自發相聚,前赴萬裡。昆侖僧卻趁著昆侖派好手大都死於抵禦金龍教之戰中,趁機打傷並挾持了宇文章,曆時七年才將整個昆侖派降服,並將昆侖派的武功絕技,悉數占位己有。七年之間,昆侖派各分支,自然有不少對昆侖僧有異議者,幾乎被昆侖僧誅殺殆儘。更有不少昆侖派的,不得已便逃出昆侖派,四散江湖之上。這昆侖派曆代為俗家弟子做掌派教主,而昆侖僧為避嫌,並不還俗,而是令人在昆侖派祖師大殿外五裡處,修了一座寺院,寺裡並依山而建,雕了一尊大佛。這佛側臥於蓮台之上,身材胖大,以手拄首。此佛形似彌勒,實則是按昆侖僧得姿態所刻。這寺名喚小西天三十三重天外天臥佛寺,從此莽莽和尚便喚作臥佛昆侖僧。
而現在台下武林諸門派,便有不少昆侖派的逸散弟子,混在群豪中,靜待著武聖人被選出,天下武林大定之後,便要在評理大會上出手!
而此時臥佛昆侖僧起身晃動者肥大的身軀,走向高台中央道:“彌陀佛!老衲今天忝坐高台之上,得幸一睹天下英雄風采!我受命執掌昆侖至今,事務繁雜!而昆侖僧又毗鄰諸番國,屢受欺淩。昆侖乃天下之祖庭,華夏之龍脈,更有門下弟子不肖者,勾連外番,不時侵犯。老衲尤為迫切期望武聖人能主持公道,滌蕩各門派以下犯上之風氣!”隨即撤身回座。
台下那些心懷不平的昆侖逸散弟子聞言,心中各個痛罵:“無恥匹夫!竟預先發難!哼!豈知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並非易事!”